向看了过来,游上了岸。
“温晓凡,你疼不疼啊?”“你能不能回来啊!”我得葬礼那天,没有人来。
我坟前的花孤零零的。
沈封易给江佩佩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和父母在豪宅里过生日。
沈封易跪在我的墓碑前,神情麻木地自言自语。
“伤害过你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沈封易报了警,告他们私闯民宅。
他赶到警局的时候,江佩佩正在叫嚣,面目狰狞。
“我在我自己家,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知道我男人是谁吗?沈封易!”“小心他来了给你们好看!快放我出去!”她见到沈封易的时候,变了脸色。
音量骤然放小数倍,委屈巴巴地抽噎:“封易哥,你终于来了,他们欺负我!”“晓凡嫉妒我跟你感情好,她跟我打电话,威胁我离开你!”“我不愿意,她就骂我不要脸,还报警把我抓起来,你快跟他们解释呀!”江父江母纷纷附和,“对,就是温晓凡那个死丫头害我们家佩佩!”年轻的警察听见了我的名字,好奇地问道:“温晓凡是这位沈先生的太太吗?”江佩佩噘着嘴:“他们已经离婚了!”警察怪异地看着他们:“可是她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怎么给你打电话?”江佩佩瞪着他,不过大脑地说了一句:“怎么可能,她明明给我打电话了,我说的是真的!”她看向沈封易,越来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不可能。
”“这是她玩的把戏,把你骗了对不对?”沈封易冷笑中带着自嘲,看向警察:“我不打算和解,我要起诉他们。
”江佩佩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沈封易,你什么意思!”“你忘了我的眼睛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吗?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沈封易被戳中了痛处,用力踢了桌子一脚,怒气腾腾地瞪着她。
“是吗?那就让它一直瞎着好了。
”江佩佩带着哭腔求饶,无措地站在原地。
当初她为了伪装成眼睛受伤,不惜自伤,真的损坏了一只眼睛,需要换眼角膜,因此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而这段时间吃喝都赖在沈封易身边,她自己又大手大脚,压根没有钱做手术。
现在更是没来得及狮子大开口, 就被关进了拘留所。
可报应,到底来得太晚了一些。
13警察不辞辛劳地调查我死亡的真相。
最终从一个角落的摄像头内发现了我受害的全过程。
沈封易得知后,通过一些手段获取了录像。
视频是无声的,角度非常地刁钻。
除了我,其他的人一直处于动态,脸部拍得十分模糊。
沈封易的眼睛定格在我脸上,仔细辨认我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
“救命。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救救我……救救我。
”我张大了嘴求饶,呼救,在烂尾楼里漫无目的逃跑。
一双瞎了的双眼看不清方向,跑着跑着又摔倒,在地上毫无方向地前进。
可惜我不知道,我逃不出去的。
那群人戏谑地围着我,拿起手中的皮带,棍子,一下又一下砸在我身上。
我痛苦地哀嚎,在地上求饶,后退,闪躲。
我说:“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掏出了身上所有的现金,那是我攒了很久的手术费。
他们并不满足,而是更加过分地虐待我。
沈封易痛苦地捂住脑袋,不敢再看。
电脑上画面攒动,我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是那么无助,那么可怜。
一切结束后,沈封易才敢抬头。
电脑屏幕上,我尚存着一丝气息,努力拿起摔坏的手机。
她说:“沈封易,救救我。
”“我……要死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仿佛彻底失去了生气晕在了画面里。
那只紧握手机的手,骤然松开了。
我想算了吧,他不会来了,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冷漠的语气,厌烦的态度。
那是我,最后的救命电话。
沈封易捂着脑袋,努力回想他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他猛然抬起头,狠狠甩了自己两个巴掌。
“我……怎么能让你去死呢。
”男主哭得伤心欲绝。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
”“温晓凡,你回来吧,好不好!”我灵魂飘荡在他周围。
沈封易,没意义了。
14沈封易检查监控时,发现家里摄像头坏了一个。
送去检修发回来的u盘里,藏着了不得的真相。
江佩佩坐在我的床上给一个人打电话。
她语气激动地冲着对面的吼道:“两百万,我哪来的钱给你?”“我让你找几个人玩玩她而已,谁让你把她弄死了?”“反正跟我没关系!你敢勒索我一个试试,我男人可是沈封易!”对面传来一阵戏谑的嬉笑。
“一时没控制住,一个柔弱的盲人谁受得了。
”“反正人都死了,你答应的尾款要给我,我得暂时避一避风头,你男人有的是钱,不缺我这点吧?”沈封易已经麻木了,视频里江佩佩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好像我的死对她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封易一反常态,将他们全家保释了出来。
他提着超大块黑天鹅蛋糕,说给江佩佩补过生日。
江佩佩乐开了花,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你还知道来找我呀,这次不好好哄我,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哦。
”“反正温晓凡已经没了,你是不是可以娶我了?”江家父母附和,盘算彩礼多少钱,豪车豪宅怎么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为江佩佩庆生。
22 岁的生日蜡烛缓缓熄灭。
江佩佩许着愿,她羞涩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小声说:“我希望永远都跟沈封易在一起。
”沈封易给他们切了一块又一块蛋糕。
他们吃得开心又得意,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随后沈封易提出去米其林餐厅聚餐。
他们同意了。
沈封易开着车带着江佩佩,江家父母另外驱车,给他们提供单独相处的机会。
眼看着沈封易的车越开越快,他们有些跟不上了。
后来,养父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头一阵眩晕。
手中握着的方向盘开始不受控制,他想要踩刹车,脚下虚浮无力。
再恢复神志时,车子已经狠狠撞向了护栏。
车头狠狠凹进了栏杆里,车里的人口吐鲜血,临死前连呼救声都发不出。
15江佩佩晕在车上,等醒来时已经在山顶一处破旧宅院门口。
她浑身无力,直起身子看了一圈四周。
“封易哥,这里是哪?不像吃饭的地方呀?”沈封易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勾勒起一个笑容。
门内走出来三四个穿着护士服的人,将江佩佩围成一圈。
“沈先生,请在这里签字。
”沈封易扫视到一行字,淡淡开口道:“她无父无母,这个紧急联系人可以填成我吗?”江佩佩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刚要起身却浑身无力,她视线落在手上,才发现手筋被挑断了。
“沈封易,你什么意思?”“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爸妈呢?”沈封易扭头看她,故意思考了一番。
“你爸车祸当场身亡,你妈成了终身残疾,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听罢,江佩佩当场要被气晕了。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沈封易压根就是想报复。
江佩佩甚至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就被拖进了精神病医院里。
她手筋脚筋被挑断了,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
“你们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救命啊,放开我!”“沈封易你这个疯子!”一个正常人被关进精神病医院的下场,就是被同化。
江佩佩适应了半个月。
等沈封易再去看她时,她趴在地上啃草。
双目呆滞,在地上来回翻滚。
时不时冲着身旁的人吼叫两声,其他病人也不是好惹的,就会欺负她这个手脚没有行动能力的人。
对于现在的江佩佩,沈封易很满意。
16今年春节,特别冷。
沈封易在路边游荡了一晚上。
他茫然地路过音像店。
那是我以前最经常待过的地方,现在就要拆迁了。
他急促地跑过去,欣喜地挑选着我喜欢的碟片。
“温晓凡,你喜欢哪个?”逛了一圈,他失落地走出音像店。
“没有喜欢的吗?那你喜欢什么呢?”沈封易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忘了,你喜欢我,你最喜欢我了。
”他蹲坐在路边,哭得撕心裂肺,引起了很多路人的关注。
有善良的人安慰他:“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好不了了。
”“我的妻子去世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最好的人。
”沈封易那天晚上跑到我的坟前。
“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那么怕冷。
”“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冷吗?”他哭着忏悔,吞下了整瓶药片,慢慢地讲述起了我们的从前。
第一次向我告白的时候,他羞红了脸。
像无数个情窦初开的男孩,搂着火红的玫瑰。
“温晓凡,你愿意.......”这次,我不愿意。
如果能重来,我不愿意。
不是所有的赎罪都能得到原谅。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我痛苦,我要你也痛苦。
带着对我的愧疚,带着这一世所有的不幸,陷入一次次轮回。
沈封易搂着我的墓碑,一遍遍唤我的名字。
直到最后。
他追逐在我的身后。
“温晓凡。
”“对不起!”他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化成细碎的尘埃。
阿乐窝在我的怀里,蹭了蹭我的下巴。
它戴着小铃铛,晃着脑袋。
这次,我们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享受温暖。
我们来时孑然一身,走时彼此做伴。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