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上海滩，既有灯红酒绿的霓虹，也有沿街昏暗的小摊。

  有摩登时尚的男女，穿着西服洋装。也有传统端庄的老少，穿着清朝时候的衣衫。

  花芜今日不想坐车，看完了戏，就这么走了出来。

  走过馄饨摊子，走进一片暗影，就碰见了一个人。

  那是个一头白发的老人，还留着辫子。穿着清末的马褂。衣料极好，手上还戴着一个玉扳指。

  差点撞到花芜，忙不迭作揖：“实在对不住。”

  花芜只是对他点了个头。

  “姑娘……”那老头有些羞赧的叫了一声。

  “何事？”花芜站住脚。

  “那个……你看，我出门办事，不小心在戏院里叫人顺了钱袋子……这离家还远，能不能劳烦您，借我几个铜板，我坐个车？您放心，我一定还，您跟我说个地址就好。”老人认真道。

  “好啊。”花芜轻笑：“那就借你，不过，借来的，是真的要还的。”

  老人一愣，随即点头：“是是是，我不缺这点钱，就是赶上了。”老人忙道。

  他也是看花芜好说话，才腆着脸开口的，平时哪里缺这一点？

  这要是在杭州，他随处都是认识的人，可上海这不是还不算熟悉么。

  花芜从小包包里取出了一个银元递过去：“松浦路，飘渺茶楼。”

  “好说好说，明日我就差人还您。姑娘好心，多谢姑娘了。”老人得了银元，就拦下黄包车，回头又对花芜一拱手，继而走了。

  花芜也回头，她走回了那个馄饨摊子：“掌柜，给我煮些馄饨来。不吃葱。”

  “好嘞！您看要个大碗还是小碗？不过阿拉小娘，都要小碗的。”老板操着本地话和官话一顿说。

  “不，我要大碗，还要再加十个。”花芜拿出钱放在桌上：“还要再切一点牛肉。”

  隔壁桌有个大叔笑了：“小娘这么能吃的啦？”

  花芜看他：“是啊。”

  小老板哈哈笑：“好说好说，多吃好，多吃是福。哎，听说北边如今不好过，遭灾咧……多少人吃不上。”

  他这一说，隔壁桌大叔也叹气：“别说这个，这乱世里，能吃饱，好好过一天算一天。可不能多想。”

  小老板点头，手上动作一丝不慢。

  很快花芜的馄饨上桌，花芜面对好吃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

  这里的馄饨很好吃。她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一会换筷子，夹着牛肉吃。

  吃的还很是优雅。

  一边吃，一边听着馄饨摊子小老板跟客人聊天。

  “东边那个李家知道吧？就是在锣鼓弄住的那家。杀了好几条人命那个。”

  “哦哦哦知道知道，登报了不是？说捅了亲生儿子，掐死了老婆，前头的老婆也是他害死的。”

  “对，就是那个。哎哟，也是有家业的哎，一下就败了。被抓走了之后，家都被封了。几个姨太太都走了，大包小包的带着。几个孩子也被带走了。”

  “那个被他捅的孩子呢？”

  “还在医院里呀，可怜哟，没人管了。不过听说他娘以前和李老爷一起害死了前头的大太太。人家还是前清时候高官家的女儿呢。说不知道贴补了李家多少钱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