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奈一盖上绸子的手又一颤,这次不是疼痛,是惊的。
“娘,什么皇上?等一下…皇上为什么要重赏我?”
苏惜鸢掩唇笑笑,又有些许讶异似的说:“哎,奈一,娘没告诉过你吗,娘送你去寺里前去见了皇后娘娘,和她说娘打算送你去修习品性,赶巧那国师来见皇后娘娘,听了我说的话,之后国师就向皇上提议由你来担任大祭司一职。”
南都大祭司,只有国师认同之人方能担任,可为官家女子,可为皇室公主,亦可是一介民女,只是若当上了这大祭司,那便是极其尊贵,无需向除皇上以外的任何人行礼,出入自由,行事自由,南都没有女子不盼望那职位,却极少有人当上过。
听闻上一任大祭司是近百年前的事,星象,天象,神意等等不知何种缘由结合方能成为祭司。
她来当?
碰巧?这等好事落到她身上?
叶奈一收起珠宝,疑惑说道:“南都已经很久没有祭司了,而且前几任国师都没有提过这件事,为什么是我?”
苏惜鸢摇摇头,说:“国师大人和皇上说的,娘也不清楚,但当了大祭司,若是叶家有事,你便可获一安宁,至少没人敢动你。”
“那我会在两年内回去的,这段时间我想自己游历修行。”
她不觉得会有白捡的祭司一职,还是得小心为上,搞不好她人还没回去,可能就已经被虎视眈眈了。
吃过了饭,逛了逛镇子,苏惜鸢便被寻香催着往回赶路。
苏惜鸢恋恋不舍和叶奈一道了别,嘱咐她要安全的同时表示自己会去和梅素溪说这件事,让叶奈一放心就好。
“娘,那拜托你了。”
苏惜鸢点点头,看见叶奈一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袍让她差点忽略这人,定了定神,认出是贺沉年。
“真快啊,贺护卫也长大了。”苏惜鸢走近拍了拍贺沉年的肩膀,笑意略微收敛,眸子深邃的看向贺沉年,“我就一个要求,保护好大小姐。”
贺沉年对视上苏惜鸢的眼神,他放下剑到一旁,单膝跪地,握拳抵在胸口,恭敬有力的回应:“是,属下明白。”
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大小姐,不论在哪里,不论敌人是谁,不论大小姐做了什么事,他只需要站在大小姐身前挥剑相护。
苏惜鸢转身上了马车,不舍的撩开帘子凝视叶奈一,“那娘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马车渐远,叶奈一终于是支撑不住倒下,被贺沉年眼疾手快的接住。
贺沉年低声喊道:“大小姐!”
她昏过去了,贺沉年脸色阴沉,大小姐这是把自己练垮了。
“大小姐,失礼了。”
贺沉年拦腰抱起叶奈一走到最近的客栈,将叶奈一安置在房间里。
他坐在门口擦拭剑面,夜间的月光映在剑面上,银月皎皎,折射的冷光极其耀眼。
好像不久之前他也坐在某个门口,和那人聊天…真快,原来姜行谨都离开快一年了。
大小姐这般模样,姜行谨该心疼死了吧。
他真是没想过,姜行谨居然是南都皇子,堂堂皇室之人竟在外数年而无人问津。
回忆起儿时两人的玩笑,才惊觉姜行谨竟真是身份显贵。
可是有时候,当个护卫也挺好的。
他是叶将军从战场上护下来的孤儿,若不是叶将军领走他,他便早已死在马蹄下,他记得刚进叶家大门时,就看到一个身着华丽衣裙的小女孩在磕磕绊绊的奔跑,好奇的拉着他的袖子,然后拿出小手帕递给他,不通顺的说他的脸上有血,要擦干净,叶将军叫她奈一,时至今日,叶将军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沉年,这是我的女儿,我将训练你成为大小姐的护卫,从此往后,你的主人只有大小姐一人,哪怕是与我刀剑相向,也要护好大小姐。”
他是幸运的,遇到叶将军,遇到大小姐,遇到师父师娘,遇到姜行谨。
……
“沉…年…”屋里隐隐约约传来叶奈一的声音。
贺沉年迅速将剑收入刀鞘。
“大小姐,你先别乱动,你需要休息。”
叶奈一放松下来,她已经感觉好很多了,这几天的药没白吃,身体在逐渐恢复,就是手指还不太适合弹琴。
“贺沉年,咱们明天去哪呀。”叶奈一饶有兴致,眼中有少女对外面好奇的光芒。
“你决定好了我去安排。”
“这好像离东国挺近的,咱们排着看看四国怎么样。”叶奈一伸出手,纤纤素手,零碎的光从指尖透过,她好像暂时拥有了自由,一种被释放出来的自由感包裹着她。
叶奈一想了想,突然笑出声:“反正没有人认识咱们对吧,这样真好。”
贺沉年抱着剑倚着门框,“嗯,我明日就去寻个地图。”
“……”房间里突然的寂静让贺沉年看清了叶奈一的神情,感觉像是…
落寞。
“大小姐,您觉得若是我前去西疆战场,我能坚持多久?”贺沉年随意的坐在了地板上,抬头间那双不属于少年该有的沉稳的眸子看向叶奈一。
“能坚持到胜利的时候吧。”叶奈一闷声说,“你很强的,一直都是。”
“姜行谨也是,大小姐可以相信他的实力,他不会有事的。”
“嗯。”
她只能默默祝他武运昌隆,凯旋而归。
“贺沉年,晚安,我有点困。”
贺沉年起身往外走去,说:“我就在左边那间,有事叫我。”
翌日。
叶奈一脚步刚跨出客栈,就看见一马车在门口,驾车的马夫分明就是一身黑衣的贺沉年。
贺沉年看见他家大小姐呆站着,满脸吃惊的指着马车。
叶奈一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去弄来的马车啊。”
“比你早起了一个时辰。”
叶奈一打量了一番马车,很普通,像是普通商人的过路马车,不错。
“大小姐,走吧。”
叶奈一把蛊琴放上去,然后灵巧的跳上马车,素手撑着小脸,看向窗外热闹的铺子,这是南都的一角罢了,那东国会是什么样子,也是这般热闹喧嚣吗。
马车跑了三天到了和东国的边境处,南都和东国还算交好,东国的士兵巡来,例行惯例的询问:“车上什么人?”
叶奈一的心收紧,该怎么回答,商人吗,可是连个货物都没有,说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