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前一天折腾到太晚。
以至于我被电话震醒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就接了。
不承想,那端响起的,竟然是沈默的声音。
“姜致,我的护照呢?”我猛然瞌醒。
要不是眼前还不熟悉的环境,还以为和他还没分手。
这些年,我把沈默照顾的事无巨细,养成他衣来伸手的习惯。
别说护照、身份证一类重要证件,就连家里的药箱在哪儿,水杯放置在哪个抽屉,他都一概不知。
“衣帽间第二个抽屉,你所有的证件我都放在里面。
”“我那条黑色领带放哪儿了?”他又用惯常的语气询问。
仿佛我是他的保姆、老妈子。
也对,这不就是我一直在扮演的角色。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冷笑一声:“沈默,你别忘记我们已经分手了。
”“姜致,我这些年太惯着你了。
”沈默牙齿摩擦,良久,带着施恩的语气开口:“但是算了,爸妈过两天要来,说是要见你,也说只认你这个媳妇。
所以,只要你肯回来,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否则的话……”9话没听完,缠在我腰上的长臂忽然动了,一把接过手机,“否则如何?先生,下次你要还敢骚扰我老婆,我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说完他挂断手机丢到床尾,在我震惊的眼神中努力往怀里拱,水雾雾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我,煞有其事。
“他好凶啊,多吓人。
姐姐,我不小心摔了你的手机,你不会生我的气对吗?”什么我……哈?10沈默的家,客厅里安静的能听到针尖落地的声音。
打给姜致的那通电话沈默没有刻意回避。
一度认为,只要他愿意给台阶,她下午就能乖乖搬回来。
甚至还叫了菜上门。
这几天在外面喝酒喝得胃疼,他想吃姜致煮的面了。
可却是那样的结果。
他连姜致什么时候有了新人都不知道。
脸色阴沉到吓人。
“默哥,你别上火,嫂子对你的感情谁不知道,她身边怎么可能有其他人,准是故意想气你。
”好友宋轩语气干巴地安慰。
宋轩几人一早来沈默家里,说惦记嫂子的手艺了,以前他们几个就老爱跑沈默家里蹭饭,让姜致一个人忙前忙后做饭。
姜致有一手好厨艺。
一开始,是为了照顾沈默的身体。
后来,是为了沈默面子。
沈默爽快同意,定好菜后联系姜致,她要是识相会主动回来,事情也就翻篇了,如同之前的每一次。
结果……沈默嘴角扯出一抹骇人的笑。
“都给我滚!”他愤怒地砸了手里的水杯。
碎片裂在地上,倒映出他一双赤红的眸眼。
11中午起的晚,早上也不大饿。
所以等感受到肚子唱空城计,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爬起来打算给自己煮面碗。
刚进厨房,目光就定在了蒸锅上。
江知遇早上有课,我没管他接着睡了,没想到他在走之前留了一锅咸粥。
伸手碰了下锅壁,还是温的。
12当年一毕业,我把所有积蓄拿出来和沈默创业,赶上风口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挣到不少钱。
后来沈默应酬多喝酒坏了胃,医生说他胃壁薄得像层纸,于是我毫不犹豫退居幕后。
沈默……沈默,全部的生活都在围着他转。
忘了自己最初的热爱。
也真的想不起他从什么时候起腻的我。
或许是一个个催他早点回家的电话,也或许是一遍遍叮嘱他吃饱穿暖的絮叨。
先爱己才能爱人的道理,我竟是分手后才突然体会到。
在云南那半个月,我重新拿起摄影,义无反顾奔赴,拍摄下无数张令我心动的照片,重新点燃了心底的那簇火苗。
下午,我在网上注册了一个号,把修好的图上传。
不图突然出圈。
但愿我的生命鲜活。
修了一下午图,我起来伸懒腰,接到了江知遇的电话,兴致勃勃问我晚上想吃什么?他这是想过来。
我立马表示不饿,中午的粥喝顶了,劝他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坦诚说,我的的确确没做好和江知遇持续发展的准备。
我俩目前的关系,充其量是属于成年人自愿的交流。
他忽然在那头笑得暧昧不明,莫名说了句:“姐姐你可太招我了。
”下一秒,敲门声响了起来。
江知遇进门就把我往墙上顶。
等我反应过来局面已经不可收拾。
“姐姐,我哪里学的不好,你细细说,我一定好好学。
”他眸眼嬉笑。
假设此刻是在庄严的学堂,我一定觉得这是个有上进心的学生,可他的手还在我的衣服里。
野性未训的男生,粗放又懂体贴。
我皱眉他便停下,稍一放松便疾风骤雨,我整个人都要化作一滩水,最后连动根手指都费劲。
许久后,江知遇起来去厨房煮面,还在面上窝了一颗溏心蛋。
我爱吃溏心蛋,七分熟为宜,他连这点细节都记得。
“吃饱了吗?”“嗯。
”一大碗面下肚,我整个胃都暖烘烘。
江知遇嘴角笑意更浓郁,顺手挪开他面前那碗没碰过的面条,眼神灼灼地瞧着我:“那接下来,是我的用餐时间。
”13江知遇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宿在了我这。
他不上课的时候会开车带我出去拍风景,偶尔也做我景里的模特。
男生身量高腿又长,脸小五官精致,上镜的一塌糊涂,往景里一站他也成了景。
照片发布上去后,我静寂的账号蹭蹭上粉,还莫名其妙混了个热门。
打开评论区全是馋弟弟的,果然是男色诱人。
蓝月问我是不是开第二春了?对她我没什么可隐瞒,直白地说就是试试。
男未婚女未嫁,试试不违法。
“试试?你把江少爷当成泄yu对象啊?”蓝月蹙眉,接着捂嘴笑了,“你那天当众怼沈默不行,把他气得不轻,当场就跟陈璐璐分手了。
”“你是要把这些年缺的全找江少爷滋润回来。
”我没把蓝月的调侃放心上。
却诧异的发现我对这个名字无感了。
爱了沈默七年,一朝放下,并没有想象中抽骨拔筋之痛,从接受到淡忘,每个过程都不难熬。
但我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巧合。
是从无数次强迫自己接受沈默的改变,接受他忽冷忽热的暴力和嫌弃的眼神中习惯的。
我曾自我劝慰:姜致,他只是太忙了,他没有不爱你,起码这么些年他身边只有你一个。
直到他故意打来那通电话,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事实上姜致,他连爱都不爱你了。
忍耐到了极限,彼此都不想再伪装,好聚好散成了唯一的结果。
无数个他不回来的晚上我辗转反侧,何尝不是在一遍遍心里建设?到了真正来临的那一刻痛苦反而是最轻。
我没想到的是,宋轩会打给我。
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姜致,你在哪儿?快来医院吧,默哥他又胃出血了,医生说这次情况很危险。
”宋轩的语气里充满焦急。
我一愣,愣的是分手这么久了,居然还有人认为沈默出事该负责的人是我。
“宋轩,我和他都分手这么久了,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姜致,你别闹,默哥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他早就和陈璐璐划清界限了,就是面子问题不肯主动说。
刚才他昏迷不醒还在叫你的名字,不信你听!”宋轩似乎把手机递到了沈默嘴边,声筒里响起一声声虚弱的呼唤:“姜致……对不起,我错了……”我无动于衷地听着。
沈默的语气从懊悔到哀求:“姜致,我现在很难受,你来照顾我吧,求求你了。
”“沈默,我不是护工,可以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当初我乐意照顾你,是拿你当我未来的丈夫,现在的你算什么?”“你是不是还在介意那个女人。
”“不,我不介意,因为那个姑娘在你心里同样什么都不是。
”“分了一个陈璐璐,你身边还有李璐璐,赵璐璐。
”“你当初故意装作打错电话给我,不就是想让我识相地知难而退么,我如你所愿离开了,你又在那装模作样地后悔什么呢?”我一句一句地话甩过去,把积压于我心头良久的愤懑,全部倾泻而出,顿时觉得心头舒坦了许多。
对面是一阵死寂的沉默。
沈默无言以对。
很久才有宋轩弱弱的声音响起,打着圆场:“姜致,默哥之前是做错了,他其实一直很后悔。
我们这帮兄弟也是,我们都只认你这一个嫂子,其他女人都算什么东西,逢场作戏罢了!”我哑然一笑。
真是,好一个嫂子,好一个逢场作戏。
“我挂了,以后别再打给我,不合适了。
”我挂了电话,抬头却看到江知遇看着我,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怎么了?”半许,他脸色一松,过来紧紧抱住我。
“姜致,我比他好一万倍。
”江知遇知道我和沈默曾经有过七年,对于前任我从未隐瞒,好笑的是每次提及沈默,他都会急。
“姜致,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他表白了。
我在心里叹气。
伸手摸了摸江知遇的脸:“我和前任在一起七年,他出轨是嫌我老了。
江知遇,我可足足比你大了六岁……”我不敢去赌人心。
因为人心善变。
“你刚结束一段感情,不敢再把心交出去,我理解。
姜致,我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