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女孩拉勾说要让一辈子朋友。章妤侧过身子,轻轻拉了下常遇的袖子,“那个,我有一个有点冒犯的问题”,常遇微微低下头,缓缓吐出清冽的语句“没事的你问吧”,章妤不自主的摩挲着指尖的布料,白丝绸的一角已经泛起了褶皱,她压低了声音“你是女通吗?”章妤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样突兀的话题,如果真要追究,或许是直觉在引导。常遇愣住了,她想过可能是各种冒犯的问题,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呃,算是吧。不过我前段时间认为自已是无性恋,因为已经太久没有喜欢的人了。”说话间常遇偷偷瞄着章妤的表情,可对方只是盯着窗外,手里还捏着自已的衣角。“那你呢?”常遇将问题抛了回去,“我?”章妤低下头,望着在床边晃动的脚,思考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此前一直很确信自已是直女,百分百的直,但此刻,她忽然犹豫了“呃……我应该是…双吧,这个我不太好……”“嗯,确实。”“定义”两个字还没说完,常遇就把话接了过去。
气氛再次凝结,半晌后,只有窗外闷响的雷声打破了寂静,章妤在一瞬的闪白间瑟缩了下,她怕雷。常遇衣角上的折痕猛的加深,而后被彻底放开,她沿着收回的手望去,章妤脸上皱起的眉,抿成一条线的唇,再往下,她肩膀仍微微扣着,试图捂住耳朵的手被硬生生忍住压下。
“你还好吗?”常遇将手堪堪搭在章妤肩上,二人之间的间隔急剧缩小,章妤几乎感受到她话语间的温度,脸开始升温。怎么了?她也不知道,只是隐隐觉得心跳冲击着耳膜,感官被无限放大。是错觉吗?总觉得肩上的手由搭着转为轻轻的摩挲着,一下一下,撩拨着她的情愫。她受不了这样毫无由头的暧昧,更接受不了这样的突兀的感情,她不傻也不迟钝,在三个小时前见到常遇的第一刻起,往昔的记忆夹杂别扭的情愫就冲突着她的心。
章妤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没事,已经十二点了,先睡吧。”常遇放下了手,看了眼床头的时钟,时针早早地指到了十二,秒针还一下一下动着,“好,我去关灯,你先上床。”章妤没有啰嗦,躺在了床上,她现在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记脑子都是待会要和常遇睡一个床上了怎么办。“啪”灯关了,只有窗外还开着的路灯透过一圈圈黄晕,章妤盯着地板上的波纹,身旁的床垫被压下,常遇躺在了她身旁,二人之间隔着25厘米的距离,各自背对着对方,等到窗外的路灯也歇下,章妤仍然醒着,甚至比刚才更清醒,她悄悄转动了身子,听着右手边的呼吸声。鬼使神差下,她伸出手搭在了常遇的手肘上,整个房间都浸没在黑暗中,如果这时有人站在床前,所能看见的也只有两团模糊的剪影彼此交融……
章妤只敢胡乱蹭了两下就又收回了手,再背过身,指尖仍有余温,她今天晚上实在太反常了,老实说,她觉得自已像个变态,手上的触感在此刻又重新返上头脑,她的脸又在发烫。不过仔细回忆之下,常遇的手,貌似格外粗糙,她所拂过的一道道凸起,是什么?平稳的呼吸仍旧继续着,章妤实在没有精力再想下去,在时针指向“1”之前,阖上了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