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隔空点了点:「你应该已经想到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十三凶煞?拂生引》…那个押魂使当年从异诡阁誊抄的走的…是愈生还阳之术…」
「不错。」 骆无极点了点头:「至阴之血可引纯阳。这个药引那个押魂使没有留下,可文珠背叛地府,扰乱了阳间秩序。你觉得她难道不应该被送到灵幽台么?」
「难道莫连风也在练诡术么…可是分明是…」 我实在想不通,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可分明是莫琼,是么?」 骆无极好似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点了点头。
骆无极道:「据文珠所说,莫连风因为始终无法狠下心去取人性命,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诡术。」
我想了想,又问道:「我有一个问题…至阴之血而已,取便取了,定要取到要人性命的地步么?」
「因为这味药引才是这诡术的重头戏,少量的血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骆无极边说着,边搓着手里那块早就被摸得光华的古怪石头。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那石头上转移出来。
我叹了口气:「那昔日那个押魂使,只留下普通的药方,而没留下这最重要的药引,也是因为觉得太过残忍么?」
骆无极笑了:「残忍?昔日她从地府逃走,躲在雪桑谷修炼诡术,多少人死在她的手里。她怕地府发现,滥用押魂之术,使那些鬼魂被封于雪桑谷中几十年,直到她身死,才得以往生。临终前她虽销毁了那个药引的记载,然不过是想为后世子孙累积福报。这点儿善意,本就是残忍的一部分。」
「等等…」 我眉头紧锁,一眼不眨得盯着骆无极:「你刚刚说'身死'?她不是押魂使么?」
骆无极眼里透着幽光,复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来:
「不然你以为她修炼的是什么?想得到的又是什么?」
紧接着,骆无极阴沉沉道:「还阳之术,那个押魂使,成功了。」
「不可能…」 我打了个寒战:「这世上,谁都不可能逆转阴阳。」
骆无极懒散道:「没什么不可能。我异诡阁的卷宗,没有一份是假的。何况…这诡术,在她之后还成功过一次。」
我心里一沉,想到一个人。
「那个皇帝…」 我喃喃说道。
苏温说过,三千年前有个皇帝痴迷这种邪术,遍寻天下奇人异士为其炼制丹药,最后真的成功了。
我摇了摇头:「我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骆无极哼笑:「所谓传说,皆是打着虚幻幌子的真实。林拂,你做鬼差三千年,做押魂使也有七八百年。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么?」
紧接着,骆无极忽然问道:「你不想知道那个押魂使叫什么名字么?」
「什么名字?」 我问。
「殷如惜。」 骆无极说道。
殷如惜…
我心头一紧,这名字听着,倒是有些耳熟。可我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到过。
骆无极看着我,问道:「你还记得她么?」
我盯着骆无极的眼睛,幽幽道:
「她做押魂使的时候我只是个小鬼差,按理说我应该没见过她。或者说,我应该记得她么?」
骆无极点了点头,古怪得扯了扯嘴角:「你会记起她的。」
如此吊人胃口的话,也就他骆无极能说得出来。不过要让他失望了,我并不感兴趣。现在我只想完成任务,赶紧回到地府。
于是我问道:
「还有一个问题。莫连风,他究竟是不是在等文珠。他知道文珠是鬼差么?」
骆无极道:「他不知道文珠的身份,不然也就不会到处托人去找了。但他究竟是不是因为在等文珠而不肯走…就要你自己参悟了。毕竟…莫英也没告诉我。」
「莫…」 我震惊得张了张嘴:「你说莫英?他死后来过你这儿?」
骆无极极其无语地看着我,说道:「不然你以为我异诡阁是如何延续至今的?那可有一大部分是我们一点点一点点从那些鬼的嘴里抠出来的。」
「低级…」 我十分嫌弃。
真没想到,堂堂异诡阁,竟靠这种方式挖消息。
等等…再等等…
我抬起头,阴森得看向骆无极:
「你的意思是,你早知道那鬼就是莫连风。」
「那又如何?」 骆无极毫无愧意。
我气得攥了攥手中的剑:「那你不早说!我和苏温白费了多少工夫你知不知道?!还有,地府还要拉着张大脸去问录命司,你有没有心?!」
我如此激动,骆无极却异常平静。他轻轻笑了一下:「林拂,你是傻了么?你该不会忘了,异诡阁的规矩是不问不答。即便是阎王,也不例外。」
「规矩…异诡阁都是鬼才,都是鬼才啊!」 我插着腰,气得点了点头。
「过奖过奖。」 骆无极再一次敷衍得拱手致谢。
我伸出手指,隔空狠狠点了点骆无极。
「还有。」 骆无极笑了一下,十分神秘得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张黄纸,说道:「恭喜你解锁一个新任务。」
「什么?」 我怀疑我是糊涂了,出现了幻听。
骆无极笑道:「鬼王大人说了,若你来问文珠的事,便要你一并将她未完成的任务也给结了。销毁誊抄本,全部。」
说罢,黄纸自他指尖飞旋,飘到了我面前。
我接下黄纸,几乎已经按捺不住撕碎鬼王的一颗躁动的心,咬着牙道:
「鬼王大人为何要把任务下给你,而不直接给我?」
「哦…」 骆无极相当淡定:「可能他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