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丫鬟阴魂不散?”
柳若藤道,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报复先夫人便罢了,她为何又会找上无辜的陈夫人呢?”
许致陷入沉思。
“冤魂不仅找上了无辜的陈夫人,”夏蒹指头轻点茶面,“无辜的陈夫人还”?夏蒹在茶几上写下四个字。
帮着隐瞒?柳若藤瞪大双眼,瞳仁猛缩。
是了,这就是她一直觉得奇怪且违和的点。
她认为,女人,但凡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就不会对自己夫君的上一任夫人有什么好感。
更别提他们一路了解,裴家家主相貌英俊,洁身自好,从未有过什么妾室填房,是传闻中难得一求的好男子。
这种情况下,再加上陈夫人如今还深受先夫人造下的冤孽所害,她为什么还会这样拼尽全力的帮着先夫人隐瞒一切呢?
柳若藤后背泛凉,抬眼看,那位夏姑娘倚着靠垫,手上转悠着把精致折扇,明明写出那么惊天动地的几个字,还依旧一幅闲散模样,也不知是该夸她聪明,还是说她愚蠢。
想到这里,柳若藤都开始忍不住为她担心,担心她会因为告诉了她们这件事从而被裴府人排斥。
夏蒹接收到柳若藤复杂的目光,转着扇子看向窗外哼起歌来。
她是故意将一切都告诉主角团的。
因为她信任男女主的人品,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不费力气,夏蒹这样,也算是一种投诚。
这一场,她要和主角团暂时共处同一阵营。
因为她感受到了裴观烛对她有所排斥,昨日他忽然带她去黑暗的游廊里讲什么故事,不像是想和她处感情,反倒像是惦记着将她恐吓出府,想必若是她被吓出病来,裴观烛更会拍手叫好。
经过昨晚那一夜,夏蒹莫名觉得,原著中原身蹊跷的死恐怕和裴观烛那个杀人魔也百分之六七十脱不了干系,她为冲喜而来,裴观烛虽不将她放在眼里,可也一定对她心生厌恶。
而且原身还踩了裴观烛一个雷区。
就是裴观烛厌恶原身喊他表兄。
裴观烛极少对一样东西产生厌恶,更别提这还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能让他明显露出讨厌的神情,那就是狠狠地踩上了他的雷区。
而杀人魔杀人又会有什么犹豫?
与主角二人分别后,夏蒹赶在中午前徒步爬上了九十九层台阶,到了秦安寺入口。
佛院内青砖铺地,庄严肃穆,过山路时夏蒹还看见有不少人爬台阶,一进到寺院内,倒是人流稀少,地方空旷。
沙弥尼接引她们入内,夏蒹自小与信佛的奶奶长大,虽自己不信这些,也天然抱有敬畏,可如今她身在书中,拜求每一位或慈眉善目或目光凶恶的神佛时,拜得都是:求作者太太快点让我回家,求裴观烛不杀我,求裴观烛和我长命百岁。
拜完第二座庙宇的最后一尊佛像,夏蒹虔诚的起来又虔诚的再深深念叨一遍,才和芍药一起下了台阶去买了个平安符。
夏蒹挑了个月白色的,平安符上针脚密实,夏蒹看着,想了想,又给自己也买了一个。
沙弥尼微微浅笑,将最后剩下的一个红色的平安符递给她。
“二位善信今日来的较晚,平安符只剩这一个了。”
夏蒹说,“无妨,我喜欢红色。”
她接过来,观这位沙弥尼浅笑着收起装平安符的木盒,没忍住上前一步问。
“这位师父,可知南山寺?”
“自然知道,”沙弥尼听到南山寺,明显非常惊讶高兴,看向夏蒹的目光也登时热切了很多,“南山寺,远在遥远的冬周,那是属于佛门的圣地。”
“冬周”夏蒹呐呐,“那师父可知,帝伽摩耶?”
沙弥尼愣住,嘴角扯得更大,双手合十拜天,“自然知道!
自然知道!
帝伽摩耶是最中肯的信徒,我们仰慕他,他也曾来过金陵游历!”
“冬周,那是帝伽摩耶的根,可他如今四处游历,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再得到他的任何消息了!”
夏蒹谢过沙弥尼,带着一白一红两个平安符踏出秦安寺。
冬周,根据原身的记忆,那是一个十分遥远,且常年覆雪的地方。
原文中,裴观烛临死前,肚子几乎被捅烂了,嘴中溢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形容枯槁,满脸血污,雨中的青石地面变成了冰天雪地,他在濒临死亡的幻境中幻想着自己滚在一片雪地里,瞪着一双瞳孔涣散的眼睛看着虚无的前方,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的喊着帝伽摩耶的名字。
他说他自己没有错,不断向这个名字重复自己没有犯下任何错事。
——皆是天命害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