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然而越想忽视,这声音就越清晰,丝丝缕缕地,像是一把钩子在他的脑海里来回搅动。
他又忍不住想起南半球的那一晚暧昧的吻和拥抱。
他弯腰坐在沙发上,撑着头,试图靠意志力拉回自己的思绪。
就在理智和放纵来回拉锯中,白烨灵声音变得更加明显了一些,甚至听起来有几分痛苦。
池仰秋攥着卧室的门把手,一咬牙,打开了门。
*
浴室很大,白烨灵缩在浴缸里,双腿曲着,门突然打开,他浑身抖了一下。
水面上的泡沫遮挡了一些视线,白烨灵眼睛半睁,里面有些水色,浑身却在一瞬间戒备了起来。
池仰秋双手举起,轻声道:能听见我说话吗,是我,池仰秋。
白烨灵似乎辨认了一会儿,才沙哑道:我说了,滚。
我担心......
白烨灵打断:不需要你。
他说完冷冰冰的拒绝,自己仿佛先撑不住了一样,喘息声从喉咙溢出些,然后咬住嘴唇低下了头。
池仰秋人生第一次心想,死皮赖脸也认了,他不能走。
白烨灵似乎真的没招了,走投无路地推倒浴缸旁边的置物架:走开!
池仰秋绕开倒在地上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径直走过去,在浴缸旁蹲下来。
白烨灵退无可退,后背抵着浴缸边缘的瓷砖,埋着脸,徒劳又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浴缸里并没有水雾升起,池仰秋伸手一探,才发现刚放好的热水不知什么时候被白烨灵换掉。
而白烨灵泡在冷水里,全身还是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色。
池仰秋已经隐隐约约明白了点什么,皱眉:他们给你下药了,是吗
白烨灵不见回复,他刚才估计是一个人解决过了,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成效,反而让自己更难受。
池仰秋心里默念一声对不起,伸手去水里捞白烨灵:我帮你。
白烨灵情急之下在水里扑腾,水飞溅得到处都是。
池仰秋身上大半衣服都被打湿,他站起来,准备直接狠狠心把白烨灵抓出来。
这压迫感的站位直接刺激得白烨灵直接亮了爪子。
一爪子下去,池仰秋手臂上多出四条血痕,细细的血珠顺着的小臂肌肉流下来。
池仰秋从旁边拽过一条毛巾包在胳膊上,快准狠地抓住白烨灵的脚腕。
白烨灵重心不稳滑倒,后脑勺要磕在浴缸上的一瞬间,被池仰秋伸手垫了一下,然后把他整个人从浴缸里终于捞了出去。
浴袍一裹,白烨灵七荤八素地被人带着去了卧室,摔在床上。
池仰秋把被子仔细地铺好,转身出去了。
没了冷水的压制,白烨灵身体内部那股热意又冒出来。
池仰秋似乎真的把他捞出来就不管了。
白烨灵缩在被子里,房间黑暗无声。
他蹭了一下床单,一股委屈的平白无故地涌了上来。
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深渊里,就算幻想了一万遍谁的名字,也只能自己忍受所有的痛苦。
他几百年来一直努力地去压制,此刻却还是能听见的深渊的声音。
你根本不值得那么沉重的爱。
早就该死。
早就该死。
池仰秋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看见刚才还平整的被子已经乱成一团。
白烨灵闷在中间,雪白的大床上只露出一个红色的尾巴尖,安安静静地耷拉着。
连完整的人形都维持不了,池仰秋暗道不好。
他上去扯开被子,短短的一小会儿,白烨灵身上冒出来的虚汗已经把被子洇湿了一圈痕迹,他头上的耳朵也露出来,妖瞳暗沉沉的。
被强行拉出来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没什么力气地挣扎了一下。
池仰秋拿过旁边的毛巾给白烨灵擦汗降温,白烨灵却对接触格外地抗拒。
他手指神经质地抓紧,脸上甚至出现一些恐惧的神色,低声道:别碰我。
床单被抓得撕裂开,白烨灵嘴角被尖牙咬得出血,整个人得意识似乎已经完全陷入到深渊之中。
电话铃响起,池仰秋一把抓起,吴归道:我找到医修了,他随时可能走火入魔,你要是按不住就先把人绑起来,我们马上过来。
池仰秋一边看吴归发过来的定位,一边分心看着白烨灵这边,发现白烨灵嘴里在含混地念着什么。
池仰秋凑近,听清楚了他的话。
剑......
他立刻去把白烨灵带进浴室的剑找来。
白烨灵手里抓到那柄剑,像是终于松一口气。
他用额头抵着剑柄,似乎那把剑能给他带来慰藉。
但情况也只是稍好一些。
他看起来依旧痛苦,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息越来越微弱,身下已经是一片狼藉。
门铃声终于响起来的时候,池仰秋几乎是狼狈地跑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