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李向南全都惊了,赶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李向南抓住他肩头那根麻绳背带,郑重道:“陆沉,你快去找系辅导员郑老师,一定要好好说,东西交给我们,快!把你脖子上的挎包带上,快去!”
“……”捂着脑袋抬起头,陆沉足足怔了五秒钟,这才反应过来,答应了一声,脱掉两条绑缚的麻绳,带着挎包跌跌撞撞的朝前跑去。
王德发过来帮李向南提包,一搭在手上,脸就变了,“我去,这特么装的啥?怎么这么沉?那小子搞什么?真把家搬过来了?”
这包裹是用布缝的,顶端有一排扣子,四周还有不少布款儿,被陆沉挂了不少东西。
有锅碗瓢盆,有草席,有洗漱用品的网兜,也有好几双棉布鞋。
“嚯!啥味儿啊这是?!”
胡应龙过来准备跟王德发分着拿,刚一凑近就闻到了异味,马上跳开了。
段四九皱了皱眉,破天荒的没去评判陆沉的包裹,眼神望向了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李向南没有嫌弃,把侧袋子中的布鞋掏出来,便知道这就是异味的来源。
六双布鞋打了不少补丁,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全是厚厚的灰尘,污泥、脏水、血迹哪哪儿都是,鞋底有厚有薄,薄的更为老旧一些。
他在农村经常穿母亲纳的布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陆沉很可能是一路走过来的,这些鞋很可能陪他走了十万八千里!”李向南斩钉截铁的说。
“啊?”王德发一愣,瞳孔震动不已。
“靠走路来上学?他家在哪儿啊?这么穷……”胡应龙诧异万分,可话没说完就看到李向南回头看了他一眼,赶忙自己就把嘴捂住了,“对不起南哥,我不是故意说的!”
李向南点点头,他知道胡应龙应该是理解不了这事儿,贫穷的滋味,这位大少爷大概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但他深有感触,他也是农村出身的。
“快点追上!”李向南把布鞋就这么拿在手里,掷地有声的说。
段四九把那些锅碗瓢盆等等副背包的绳子解了背在身上,追上来问道:“李向南,你有勇气去跟学校抗衡吗?他注定是要被退学的!”
“为什么没有?难道学校的决定就一定是对的?”
李向南头也不回的朝前跑去,段四九咬咬牙也不敢放松,可身后两个家伙就吃苦了。
那是叫苦不迭,可还不敢放慢速度,抬着陆沉的包裹累得跟孙子似的。
“不可能让你入学!去年你也是这样,快到报到时间结束了你来了封电报说申请延期入学,一个礼拜之后学校才收到你的延期手续!”
“今年你还搞这出?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都七点半了!你把学校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把前途当儿戏?你把自己的命运当儿戏?早知道会迟到,你早干嘛去了?”
“你这样无组织无纪律无觉悟的学生,我没给你档案上记一笔你就烧高香吧!赶紧出去!”
可等到李向南一行人追到教务处,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声咆哮。
接着嘭的一声,陆沉就被赶了出来,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
听到里头传来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心直接凉了半截。
陆沉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那扇关上的大门,好似自己的人生大门也被倏然关上了,难过的抱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