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摇头。
“云总,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徒弟,让你见笑了。”
云牧琛收回视线,手臂松弛地搭在座椅扶手上,恭敬又不失矜贵。
“外界都传,您的关门弟子很有灵气,又得您亲自传授道法,日后必定会造福众生。”他的余光又扫向红色的一团,微微挑眉,“只是没想到是个女孩子。”
严道一“呵呵”一声冷笑。
“传错了,初一是我抹不开老友情面,被迫收在身边的闲人,她资质平平,八字又与我犯冲,净给我惹麻烦。”
他的第一张符已经画好,重铺黄纸时看了云牧琛一眼。
长又苍劲的拖音:“再留几年,让她家里人寻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才是正事,到时候我就清净了。”
云牧琛听出了话音,没有接话,浅笑。
算是表达过了,不合适。
周禾就坐在门口,师父虽年近八十,但说话中气十足,一字一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半耷着眼皮,嘴角下垂,幽怨地回眸。
这老头,为了撇清关系,连师徒情分都不要了,还乱点鸳鸯谱要把她送出去。
师兄温扬正好上山拜年,看见周禾无精打采,又望了眼袇房里的情况,立马安慰她:“师父是气你心思不在道法,一心只扑在你外公的古建研究上,说到底,是觉得留不住你,别放在心上。”
周禾抿了抿嘴,有点委屈:“师父他老人家好像也不想教我什么,七年时间,我即使什么也不学,也不会把一圈猪给救死。”
她五官生得立挺,柳眉星眼下是流畅明艳的曲线,可偏偏都长在一张略带肉感的小圆脸上。
道观里常年的烧香礼忏,又养得她一身清冷,身上带着娇弱,乖巧,与世无争的气性。
周禾心里有苦说不出,粉糯的小嘴微微上翘,硬是用稚嫩化了五分的明媚。
像一只惹人保护的小白兔。
温扬将斗篷的帽子戴在周禾头上:“师父一时半会应该结束不了,今天初一香客多,你先跟我去主殿帮忙吧。”
云牧琛的眼底,那一簇红逐渐缩小,在前殿的门框后化成一个红点,融进了虔诚的人群中。
沉寂半晌,严道一已经用朱砂在黄纸上画完符,并抓了一把茶叶和米混合在青布袋里。
细细交代:“符纸放进棺木中,老太太入土为安后,让你父亲将茶叶米分三次洒在墓前,一次比一次高,保云家世代昌盛,平平安安,其余的,我会让我的得力徒弟亲自去操办。”
云牧琛双手恭敬地接过,随后拿出一张银行卡,微微欠身。
“大年初一,叨扰了!路途遥远,父亲又身份特殊,不便亲自过来,这是谢礼,还望您见谅!”
严道一叹息一声,摆了摆干枯的手:“不必了,老太太生前就是个大善人,在观里也供了不少香火,我送她最后一程,应该的。”
云牧琛没再多言,又一声谢过后匆匆离开。
雪停了,赶往机场的路会更加难走。
老太太走在除夕黄昏,现在云家上下一片悲痛。
家族里能出面主事的,只剩下一老一小两个光棍。
云明良是长子,又身居高位,只能撑在前面,幕后的一切事务,都需要云牧琛这个长孙去打理。
云牧琛避开香客,从主殿旁侧小径下山,刚下数十几台阶,他的脚步停住了。
那抹放肆的红,又撞进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