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桑榆挑了挑眉,嫌弃地将碗筷往前一推,酒菜便洒在桌上,"你觉得我敢吃你家的菜像你这种用惯下三滥手段的人,万一放点药,让我跟你夫人,跟你女儿睡一觉,我不得恶心死"
话糙理不糙。陆桑榆是什么人小时候再下流的话都听过,进了陆家又常被人以污言秽语污蔑他和母亲,早就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也只不过是榜眼的身份,文人的儒雅,一时将他包裹得看起来人模狗样。他骨子里一向是荤素不忌,洒脱不羁,都这个时候了,哪还能有半句好话。
陈济康被他一噎,颇有些恼羞成怒,"真是有辱斯文!"
陆桑榆哈哈大笑起来,"陈爵爷,别人跟我可谈斯文,你就算了。你一个大老粗,商人出身,真以为封个爵,就实现阶层跨越了"
陈济康最恨别人说起他商人出身,眼里闪过一丝难堪的阴戾。
陆桑榆却还不打算住口,总要把他母亲受过的惊吓讨些本儿回来,"你知道《惊山图》是谁画的吗你知道《韶华书》是谁作的吗你知道六律律法是哪六律吗你又知道绑架朝廷命官的亲人当诛吗"
他重重一拍桌,"陈济康,你有几条狗命够杀的"
陈济康豁然起立,"你就不怕我为难你母亲"
"瞧瞧,这也就是你这种商人才会用到的手段。"陆桑榆缓缓抬起头,轻蔑一笑,"可你不敢!就像你说的,能为难,早就为难了,还等得到现在去吧,把你背后的主子叫出来还有得谈,本官不欲跟你这种人浪费口舌。"
陆夫人在门外已梳洗规整回来,听到儿子的话,便走进来,"桑榆,你不用顾忌母亲。切勿上他们的当。"
陆桑榆这才从袖里拿出一包花生糖递到陆夫人手里,"母亲先垫垫肚子。"
这包糖是他出门时从桌上顺手带出来的,就想着万一母亲饿了,也能应个急。
他扶着母亲坐下,才转过身对陈济康道,"给你半个时辰,把你背后的主子叫出来。否则陆某过时不侯。不是本官瞧不起你,就凭你陈爵爷,给你十个胆子,也不敢把本官留在你府上。"
陈济康铁青着脸,再不想跟此子说半个字。
文人骂人不带脏字,却句句扎心窝子。
他一出去,夫人姚氏就挤上前来问,"怎样他答应娶咱们梦苒了吗"
陈济康推了一把夫人,气冲冲的,"不用做梦了。"
正事还没谈,附加条件还没提,就被人劈头盖脸侮辱一顿,任谁的心情能好
他进了主厅,对着一个正负手站在窗前赏月的男人恭敬道,"李大人,陆大人要见您。"
"你都跟他谈到哪一步了"那人转过身来,不是别人,正是李长风。
陈济康擦了擦额上的汗。哪一步!就刚到挨骂的一步!
但话得这么说,"属下不懂政事,跟陆大人也谈不好。属下担心适得其反,便先安抚了他。后面的事,还得李大人您亲自去谈。毕竟陆大人才华横溢,是个聪明人。"
属下!没错,陈家在跟岑鸢闹崩前就收到了李家投来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