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梨离开国公府后,便又在附近转了几圈,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偶遇师父,但却再没听到那泠泠琴音,也没见到他的踪迹。
途径闹市,她看到了新开的须臾书斋,特意进去买了苟戴先生最新的话本子。
之前的须臾书斋被沈暮玠买了下来送给她作为怀珠诗社,沈绾梨没去过几次,但每隔几日就会将默写的诗文让折月送去诗社,交予师焕云和崔廷礼等人编修成册。
清明谷雨后,春耕已过,日子闲暇,燕京城中挑担卖花的农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货郎们走街串巷,茶馆酒楼更是热闹非凡。
燕京城中襄平侯府与卫国公府接连被锦衣卫搜查,国公府又有出现妖异之象,引得燕京官员们人心惶惶,但许多富贵闲人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三三两两私下议论此事。
虽说锦衣卫并未大开杀戒,而是在搜查之后迅速退去,但并不妨碍,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襄平侯府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恐怕气数将尽。
至于卫国公府……本来也没什么气数,众人皆觉得,他们被搜只是凑数的。
……
竹影疏枝映上窗纱,午后难得闲暇。
沈绾梨陪谢芳林用过午膳后,在她屋里小憩了片刻,便正对西窗翻看起了苟戴先生的话本。
没一会儿,折月便掀开竹帘进屋告诉她:“大小姐,出事了。”
沈绾梨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翻了翻书页,“何事?”
锦衣卫都已离去,沈晋安从宫里出来也跟个没事人似的,可见燕帝对襄平侯府信任依旧,一时半会儿,只要沈晋安不直接逼宫造反,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折月道:“周家上门要跟清芷小姐退亲!这会儿,花厅那边闹得厉害呢,都快打起来了。”
沈绾梨顿时合上了话本,从美人榻上起身,朝着花厅那边走去。
“如今姑姑和离归家,几位表姐也是沈家人,娘亲作为侯府主母接待宾客,我不能让她受委屈了。”
好吧,以她娘亲的性子便不可能吃亏受委屈,她就是过去看热闹的。
折月却听得深以为然:“是啊,夫人大病初愈未久,大小姐得在旁多照看着些。那周家也是过分,明明下月初就要迎清芷小姐过门,三书六礼都已将走完,这会儿竟背信弃义,出尔反尔,还倒打一耙,说退婚是因为清芷小姐有恶疾!可把姑奶奶给气坏了。”
花厅内这会儿人很多,哭哭啼啼,吵吵嚷嚷。
沈绾梨从旁溜进来,不着痕迹地窝到了谢芳林身旁挤走了暖桃。
谢芳林注意到了她,只是无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再看向花厅中众人时,又觉得头疼棘手。
谢芳林和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首,沈念娇也在,像以往那样侍奉在沈老夫人身侧,殷勤地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为她亲自奉茶,面上却难免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只是这会儿旁人都无心留意,她对上沈绾梨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