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数不多,能够毫无顾忌站在外甥一侧的亲人之一!
杨景听着秦阳稚嫩但沙哑的声音,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也想到了情同手足的太子。
这一刻这个铁打的汉子虎目含泪。
颤抖着抬起手,轻轻的在秦阳脸上擦了擦。
“阿阳不怕,有舅舅在!”
秦阳任凭舅舅粗糙的手掌拂过脸颊,他认真的看着舅舅,轻轻的开口。
“舅舅一定保重,从今往后,我……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们了……”
二虎走上前一步,为难的开口:“杨公、胡公,陛下还在里边等着……”
杨景扭头看了一眼幽深的大殿,转身看着豫国公道:“别让陛下等急了!”
豫国公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秦阳开口:“二爷,你只管去,俺们都在这呢!”
秦阳一脸感动的点着头,随着二虎向里走去。
路过武将圈子之时,他只用余光就看到这些汉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斥着心疼。
他的心,也在这一刻,彻底的放在了肚子中。
这下,至不计也能保一条小命了吧?
秦阳在大殿门口,被侍卫拦下。
“你要拦我?”
秦阳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令比他高出许多的汉子,一时有些后背发寒。
并非秦阳蛮横,而是若不后发制人,发出自己的声音,又该如何面对皇帝陛下的诘问?
“二殿下……你这……”
侍卫指着秦阳手中的宝剑,面露难色。
面圣,即便是皇子皇孙,也是禁止携带刀剑的!
更何况,秦阳这宝剑上还在淌血,明显是伤过人的。
如果真让他进去跟皇帝比划两下,自己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还他妈站那干啥?等我去接你啊?”
正在二人对峙的时候,殿内传来了皇帝中气十足的声音。
二虎识趣的绕过侍卫,小跑着进殿,直接来到皇帝跟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阳正在犹豫要不要丢了宝剑的时候,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
“让这犊子进来吧!”
侍卫立刻放行。
秦阳一听这话,反而叮当一声,将宝剑扔在了脚下。
他进了大殿。
看了一眼皇帝,但却没有行礼。
反而直愣愣的走向太子的灵堂,扑通一声跪下。
邦邦邦的开始磕头。
等到脑袋发红,这才挺直胸膛跪着开口:“儿子不孝,来晚了!
儿子给你磕头了!”
皇帝眯着眼看向秦阳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
“听说你杀人了?”
秦阳头都不回,硬邦邦的承认:“杀的是不听话的走狗!”
“嘿!”皇帝被秦阳气的冷笑一声。
“你年纪不大,杀心不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凭什么杀人!”
秦阳这次豁然转身,直勾勾的看着皇帝。
“他们不让我来给我爹,给你儿子守灵,这该不该杀!”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无限的怒气。
皇帝反而被他问得有些沉默了。
“他们以奴欺主,按照国法家规该不该杀!”
皇帝依旧没有开口。
秦阳却跟连珠炮一样接着说:“他们在太子丧期,饮酒作乐该不该杀!”
秦阳的三问,在大殿中回荡。
不仅皇帝沉默了。
就连一贯没把他当回事的张氏,此刻都有些懵了。
秦文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阳一声不吭,仿佛在确认,这还是不是自己那个说不过人就要动手的蠢笨二弟。
过了很久之后,皇帝站了起来。
他走到秦阳跟前。
蹲下身子平视着这个字里行间充斥着杀机的小子。
“你这是,对爷爷有怨气!”
秦阳看着这张突然距离自己很近的脸。
他清澈的眼神中,除了愤怒,还有几分委屈和心疼。
老人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老人斑,黝黑的皮肤仿佛在诉说着主人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他脑海中不自觉的回荡起关于这个老人的经历。
作业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这个老人的经历很传奇,让人心生敬佩。
但,此刻的秦阳,不仅仅是旁观者,他还是这个老人的孙子。
虽然他的灵魂是另一个人,但他的身体,他的记忆,他的所有感知。
都让他情不自禁的开始共情这个老人,开始……
心疼!
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这么多的不幸,竟然全部压到了这个老人的身上。
秦阳本就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爷,爷爷啊!”
他在嘶吼,他的声音沙哑且凄厉。
他挺拔的腰杆,瞬间塌陷,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向老人倾倒。
而对方也牢牢的接住了秦阳并不算轻的身子。
秦阳伏在老人胸口,号啕大哭。
他哽咽着解释。
“我早想来了爷,我一直要来啊爷,他们……他们拦着我,不让我来……”
“今天是我爹头七,我听人说……我得让我爹看看我在,我没有不在……”
“可他们还拦着我,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老人一手揽着秦阳的后背,一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心。
静静的听着孙子的抽泣,心里突然柔软了很多。
秦阳一直很淘气,在他的心里基本上就是不懂事的代名词。
这一次,他也先入为主的认为,是这小子不知轻重……
原来是有人作梗!
老人是什么人,他不是天生富家翁,他太清楚这个世间的鬼魅!
安抚着孙子,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