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寂静，层层冰封下不知是怎样的汹涌猛烈。
红烛帐暖，美人难关，风月场上人多嘴杂，温青媛总是听说姑娘被哪个大人送给哪位勋贵，说的好听是拉近关系，实则就是留个眼线，这也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秘密。
她现在被迫留在叶沉身边，可她不能只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无论原身在顾行堰是个什么印象，她有信心能让顾行堰彻底改观。
她轻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反正今天已经将顾小姐得罪个彻底，想必也不差这一巴掌，还是说——顾少爷难道要替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吗？”
她将妹妹和公道这几个字咬得极重。
果不其然，顾行堰微微侧过脸来，平静无波的眼里终于有了些许痕迹。
“您明明不喜这个妹妹，却要看着别人脸色来给她收拾烂摊子，想必顾少仍受掣肘，未必有看起来这么风光呢。”
温青媛微微踮起脚，附在顾行堰的耳边，嗓音粘腻温软：“公子，青媛这样说，您看够不够诚意？”
温青媛琢磨着顾灵萱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虽然有些话她听不明白，但不妨碍她把她听懂的作为自己谈判的筹码：
“青媛无依无靠，我得罪了顾小姐，整个顾家我能依靠的便只有公子了，您如果有任何需要青媛做的，只要您开口，青媛便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顾行堰看着她那双足以迷惑人心的眼睛，声音不咸不淡：“你还有叶家大少，他对你不错，你也喜欢他，为何要选择另寻他路？”
温青媛微微启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身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乱。
温青媛同时与顾行堰往光线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陈大福拎着一个灯笼似的照明灯，身后跟着几个神色慌张的年轻男子。
温青媛知道，这些应该就是叶沉买来的奴仆，但听林潇潇的话语间，似乎这里的人并不是这个叫法。
多说多错，温青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索性就没有过多的问候，只是微微向看过来的一众人笑了笑，眉目温柔亲切。
陈大福看到温青媛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就像没有看到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距离一般，只是苦着个脸对温青媛说：“温小姐，你怎么在这啊，少爷找你呢，急得不行，快跟我回去吧。”
温青媛低头乖巧应是。
她从容地从顾行堰身边退开，行了个端庄的礼，虽然陈大福不知道这是在玩哪出，但还是跟着一起对顾行堰赔笑。
顾灵萱看着温青媛打了自己，却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刚要开口，就被顾行堰扫来的一个眼神给钉在了原地。
她满腔的愤怒怨气就好像被泼了一桶冰水，整个人遍体生寒，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唇张了又张，最终抿成一道苍白的直线。
她见过顾行堰这种眼神。
顾行堰举止都是二代圈子里的标榜，他几乎不生气，也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自始至终宛如一台计算精密的仪器。
而她却从顾行堰的眼中看到了不耐烦。
这种情绪在顾灵萱的人生中只见到过一次，从此之后，她从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变成了顾家最可有可无的人，顾老爷子身子尚且硬朗，却没有人再敢做顾行堰的主。
顾行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陈大福说：“打扰。”
陈大福连忙回敬了一大串客气话，温青媛在旁边微笑着看他们。
走之前，顾行堰微微侧目，几乎是没有痕迹地看了一眼温青媛。
对方站在灯光下，睡裙包裹的身姿袅娜曼妙，脸精致小巧，是圈子里富人人人喜爱的类型。
他脑海里无端回响起温青媛走过她身边，几不可闻地留下的一句话：
“公子可知因爱生恨？”
顾行堰回想起对方眼中那团浓稠的墨色，平静无波的眼中微微升起一丝波澜。
因爱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