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次尝试建立通讯,这里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代号A30398E,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紊乱的电流在耳麦中不断嘶响,远隔万里之外的中央控制室内静得像是死了人,蓝色地球投影上位于中国沿海城市脉动的红点扩散出的红光鲜艳得令人惊心动魄。值班的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盯住满是噪点的大屏幕一刻没有挪开视线,不下三位通讯员重复地尝试再度建立与专员的通讯建立,但很可惜的是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依旧没有什么建树。
还没有好吗他问。
信号频率无法对接,应该是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塔里有人启用了强效的信号屏蔽器中断了内外的所有无线电子通讯。
那有线通讯呢
大概是有的...但根据诺玛提示塔内有线通讯的数量很稀少,多是内部用的通讯频道,而且我们也没有办法让专员第一时间赶到固定的通讯位置。
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曼斯低声说。
是的...我们会尽快恢复通讯,诺玛在尝试通过卫星增强信号放射,或者更换信号波段的方式绕过干扰器连接上专员。
预计时间
十分钟...
曼斯·龙德施泰特顿住了,十分钟这点时间够发生什么
一次不怎么满意地为爱鼓掌、抽空带着卫生纸跑一趟厕所、解出一道难度一般的炼金化学的应用题...亦或者远在天边失联的专员大开杀戒当着一票普通人的面杀光人工制造的死侍
如果是其他的专员,曼斯教授大概会放心一些,但很可惜今天负责这次行动的是学员里的那位‘S’级,其实这种级别的任务本该直接由执行部部长经手,但近期一场大行动会牵扯到‘S’级和他的一次配合,所以这次任务的指挥和监控才落到了他的头上,以此期待着在大行动之前跟‘S’级进行一下磨合。
曼斯早就听说过‘S’级的一些传闻了,其他什么的优点和缺点他不怎么记得住,印象最深刻的只有那高到离谱的任务成功率里红得令人发麻的死亡率,只要涉及到‘S’级的任务死亡率总是高居不下,虽然死的人大多都是敌人,但在一些情况下也会造成极端恶劣的影响,恶劣程度甚至不比任务失败来得轻。
就像这一次,曼斯在控制室内几乎听完和看完了发布会的前半程,几乎可以预料到通讯断掉后会发生什么了,他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做些什么而不是站在原地干等,从内抄中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接通了。
晚上好,曼斯教授。
晚上好,施耐德部长。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现在图书馆应该是你在值班
是的。
遇到了什么麻烦么。
在简单的问候后,曼斯教授也不再跟对面的人寒暄了,迅速简洁地说明了当前的情况,当任务发生无法掌控的变故时,他是有权力请示更高一级的负责人的。
我大概了解情况了,至于我的建议是...让专员自由行动决定要做什么吧。施耐德说。
可能会死很多人。曼斯教授沉默了一下说。
如果是其他专员或许我会想办法做什么,但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向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施耐德说,他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似乎你们执行部对他脱离掌控已经习以为常了曼斯教授问。
这是很严重的指控。施耐德说,或许教授你应该换一个角度看待问题,他负责的每一个任务都有极高的危险指数,意外总会发生,而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炼后已经很会处理意外了。
你看起来游刃有余。
只是在他身上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说实话这不像你,施耐德,在我印象里你不像是对一个专员会如此放纵的人。
那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你有事情瞒着我...瞒着我们。曼斯沉默了许久,尔后才幽幽开口说,我并不在意你的学生身上有什么秘密,我只知道‘夔门计划’我要接手的一个专员可能是个潜在的麻烦,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会麻烦到这种地步...就连现在都如此,你能保证他在真正大行动前不会出现同样的麻烦吗这个行动代表着什么你是清楚的。
很遗憾,我不能保证。
我要知道他的位置,最起码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正在做什么。曼斯教授冷声说,施耐德我知道你有办法。
这又是一次很严重的指控。施耐德说道,看起来在‘夔门计划’前的这一次任务磨合结果并不令人满意,我会考虑上报这一次磨合的情况,晚安,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
电话挂断了。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办公室,施耐德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安静了数个呼吸,房间里只能听见他残破如风箱的呼吸声,半晌他按动屏幕再度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等待电话的同时哪张戴着呼吸面罩的脸悄然转过看向了桌上的屏幕,在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看色的建筑立体内部图,在其中一个清晰的红点正在缓慢地移动着...
施耐德有什么事么。电话那头接通了,对面的人声音沉稳而富有威严。
意外情况发生了。施耐德说。
...我记得‘夔门计划’还没有正式开始。
别的任务,地点在中国。
...他又失去了执行部的掌控
通讯无法建立,应该是敌人启用了信号干扰器,我们没法联系上他。
在他身上总是发生这种事情...一次两次可能是意外,但如果每次都是这样...
我并不负责评判他的状态,我只是根据你的要求,出现这种情况我第一时间联系了你。施耐德平静地说。
...暂时先做观察,可能这的确只是一场意外,不用做多余的事情,底牌要放到关键的时刻掀开才显得至关重要。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太过犹豫,轻声下令道。
是。
施耐德挂断了电话,铁灰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反干扰卫星定位的红点,桌面放平放着一个红色的按钮,他的右手轻轻放在按钮的旁边,手指触碰着冰冷的桌面轻轻抖动着。
—
明珠塔,发布会大厅。
现在,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让我们进入第三阶段,也是最后的阶段。演讲台上,娇小的女人依旧在进行着解说,可是在这种时候台下已经很少有人真正能把注意力放在这场恶劣玩笑似的发布会上了。
有人死了,或者说是死的曾经是人。
在大厅的正中央空出了很大一片空地没有站人,在那里地上留着一滩抹之不去的血迹,就算尸体和断肢已经被沉默的侍应们收走了,但之前那惨烈的厮杀依旧深深印在了每个人的心头,那种怪物似的暴戾,机器似杀戮的冷漠根本就是在挑战正常三观的极限,除了真正职业特殊像是杀手或者毒枭一类的狠角色,其他但凡脆弱一些的客人们的承受力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人群的气氛和情绪波动很剧烈,距离彻底点燃只差一根导火索。
苏晓樯是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的,她站在人群的最中间,被那股无处不在的惴惴不安和恐慌包裹着,现在她身边的这些客人们就像她曾经见过的那些投资失败,亦或者在重大决定前踏出错误的一步等待着清算的惶恐者们,稍微一点刺激、哪怕是一丁点的刺激就能让他们不顾一切发癫似的拿起餐刀或者铅笔来保护自己。
她很镇定,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该做什么,在人群里努力地往出口的方向挤去,她已经顾不上去找路明非了,她在人群中反方向逆行着,出口的门在另一边她只能努力挤过去...在这个时候她踮起脚尖扫了一眼大厅正门的方向居然发现了那衰小子的熟悉背影。
不过不得不说小贼都有小贼的狡猾,在大厅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