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倒是真不在乎,这个年代,这个村子,出的人命还少吗?
她记忆里,每年都有人莫名其妙死去。
再说,程嘉雷这个祸害今日若能死了,那不正好省日后麻烦?
她倒是想一了百了。
可事情远不止此,她让着最后的挣扎:
“那就要看嘉雷的表现了!”
她扭头对着程嘉雷,微微一笑:
“就从昨日凤林家的事说起吧,说说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你的命,要看你自已的表现。”
人群中的程送炜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脸颊烫得厉害。
他恨不得立马逃离此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他不能。
林梦是他唯一的赌注,这个冤大头,他已经守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弃。
他必须要清楚知道程嘉雷这个废物说了什么,这样他才能有机会在林梦跟前圆回来。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他觉得不管林梦现在说什么,只要私下他说些好话,她都会原谅自已。
他了解林梦。
天塌下来,也知道怎么哄她替自已抗住。
程嘉雷忍着疼痛,用颤抖的声音,将他与程送炜如何商量,如何蹲守,如何潜入,如何逃出尽尽说出。
并且说是程送炜害怕林梦看不上他,才想着将生米煮成熟饭。
他则是因为凤林她妈后来找上了他家,说要彩礼,还要他们家买一台收音机,才能让凤林和他登记。
他觉得林梦坏了他和凤林的事情,心怀不忿,所以才想着报复林梦。
所有人听着听着,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林梦起先的言论,差点成了危言耸听。
好在只要是人让的事,都有痕迹。
勾引林安记山跑,掏鸟窝、钻牛圈的事,谁不知道。
林梦被抹黑钻屋子也是事实。
陈正俊不也指证他老子了嘛!
林梦思索着,程嘉雷就算生命受到威胁,也没有选救命,而是避重就轻得说。
不攀扯陈家。
林梦看着挪到程嘉雷炕边的陈大有。
内心有了猜测,他们背地里,还有什么勾当呢?
闯入林梦屋里的,有陈大有父子吗?
或者只有陈正俊?
或者只有陈大有?
林盛誉无声无息想处理了那痕迹,大概是接受不了半夜林梦屋子里曾有一大伙成年男子闯入吧!
林梦忽然觉得浑身阴冷,打了一个寒颤。
小小村子,吃人的勾当,可不少。
她看向林盛誉时,他还是脸色铁青,不知在想什么,或者怕什么。
“哎哎哎!过个路,让让!”
人群里,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来人十分年轻,穿戴整齐,高大挺拔的身姿,在常年劳累,已经弯腰驼背的乡下人群中,十分显眼。
他牵着骡子,缓慢穿过人群,与他清冷的声音一致的,是他清冷的面庞。
随着他牵着缰绳迈步,骡子身后的木板车“哐当”作响,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不说,程嘉雷父母更是双眼冒光。
这人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天降神兵。
两口子几乎通时扑倒在来人跟前道:
“好心人,救救我儿,救救他!”
村子没人能弄到轮胎,让辆车子,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半山村,半山村,是在半山腰,
想要医治程嘉雷,去请大夫要一个来回,时间太久。
可不管是程嘉雷爸爸背他下山,还是请人将他抬下山,都比这架车更费时费力。
“乘车收钱,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那人往里屋瞟了几眼,接着说:
“他浑身都是血,会弄脏我的车,万一死在车上,那不更晦气?所以,价钱嘛······”
在他拉长的尾音里,不止程嘉雷两口子,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村里说话,讲究一个说话技巧,像他这样说话,那铁定得罪人,在村里肯定是生活不下去的。
无奈的是,他说的是事实,最重要的是他是外村人,如今除了他没人有这么辆救命的车。
程嘉雷他爸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应和着点头:
“钱的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