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三夫人一噎,她知道理阳侯自然是没什么错的,可黎昭群是她儿子,无缘无故挨了打,还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难免说话就急了些。
只是,黎三夫人没想到,黎昭群竟这么不要命,竟是想要充进去过跟红枫同生共死。
好在被理阳侯给阻拦了。
黎三夫人也是松了口气,故而面对着理阳侯的质问,她缩了缩脖子,回道:“我,我也没说什么……”
不过,她还是低头去看仆从怀里的黎昭群,见他并没有什么事情,又把目光投向了着火的院落。
火焰烧得愈发旺盛了,许多仆从都端着水盆,提着水桶不停地运水过来灭火,但其实效果并没有太理想,眼看着框架都烧得差不多了,黎三夫人不由略略松了口气。
这样哪怕这火真的灭了,这红枫也是死了吧!
照她说,这就是他倒霉!
非要跑来侯府里找死!
不过,火焰最后还是在理阳侯夫人的指挥下,终究是灭了,理阳侯夫人连忙组织人进去寻人。
这好好的一个人进了侯府做客,如果无缘无故被烧死了,传出去难免就叫人诟病了!
仆从踹开破败的门扉,冲进了院落里四处找寻,但是屋子早烧得七七八八了,一眼看过去,全是焦黑和废墟,实是叫人唏嘘。
就在他们无功而返,以为红枫死了后,突然就听到角落里传来的动静,一个仆从耳尖听到后,连忙跑过去,果然就在床架下发现了一身焦黑的红枫。
床架散了后,形成了个三角区域,又挨着后边的泥墙,而泥墙被老鼠挖了几个洞,倒是透了气进去,而红枫就躲在这后面,竟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而且,他还知道自救,因为没有水,他就自己尿了尿撒到衣服上,然后捂住了口鼻,愣是生生挨了过去。
他本来以为自己要死在里面了,绝望之际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以及呼喊着灭火的动静,他就来了精神,强打着精神头挺着,直到火彻底灭了,哪怕被烟火迷了眼,他依旧坚挺着。
直到仆从们纷纷进来寻人,他张开口,就被冲得直咳嗽,只是嗓子已经叫烟冲哑了,虽然声音细小,好歹是叫人听到了。
眼看着仆从围过来,红枫仿佛终于松了口气,眼睛一闭,松了一口气,直接就昏厥了过去。
“这里,人在这里……”
仆从喊来人,把厚重的床架搬开,然后一起把人从里面抬了出来。
理阳侯见到一身脏污黑灰的红枫,愣了愣神,“这人是烧,烧没了?”
这实在是容不得他怀疑,实在是红枫太惨烈了。
看着就像是个被烧焦的人形。
理阳侯夫人看着也是惊骇连连。
倒是黎三夫人看了一眼,就吓得急急忙忙地别开了眼,不敢再多看两眼,“死,死了就赶紧抬出去埋了吧!瞧着怪渗人的……”
理阳侯皱了皱眉头。
仆从连忙回道,“不是的,禀侯爷的话,他只是昏过去了。奴才们方才检查过了,他身上只有一两处小烫伤,人是被烟熏得昏厥过去了,还没有死呢!这身上的啊,都是烟灰。”
闻言,理阳侯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她急忙招呼道,“那赶紧地把人送去附近的院子,然后再去寻个大夫来,快点!”
“是。”
仆从们都很是训练有素地离开。
倒是黎三夫人愕然当场,她不敢置信地惊呼道,“什么?这样他都没烧死?这命也太大了吧!”
闻言,理阳侯夫人忍不住望了过来,“你说什么?”
黎三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连忙捂住了嘴,“没,没说什么……我是说,这大夫是该请的。等会儿要给阿群瞧一瞧……”
“哼。”理阳侯夫人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懒得跟她多讲,她扭头看向理阳侯,“侯爷,你先回去休息,明日还得去上朝呢!这里交给我,我定然会处置妥当的。”
理阳侯皱了皱眉头,淡淡地点了点头,“好歹把人性命保住,回头若是有事,记得来叫我。”
“妾身晓得的。”
理阳侯这才甩开袖子离开。
而其他看热闹的人,也被理阳侯夫人一一遣散了开来,最后留下来的只有黎三夫人和黎昭染了。
本来理阳侯夫人也想让黎昭染去歇息的,但黎昭染想留下来帮忙,理阳侯夫人无奈,只能先让人安置了红枫。
很快大夫就被请了过来,红枫身上的衣裳也没换掉,大夫初初瞧见也是吓了一跳,他仔细地给他把了脉,在理阳侯夫人的催促下,这才缓缓说道,“万幸,这性命是无碍的。”
“这位公子似乎懂一些自救法子,我方才瞧着他口鼻并没有什么烟灰,可见他是捂住了口鼻的,这样是极好的,避免了肺部吸入过多烟尘,造成更多的伤害。”
“我仔细闻了闻,身上有些骚味,应该是用了尿浸了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这公子实是冷静,也颇有毅力。”
毕竟一般人可下不了这样的狠心,而且还能一直持续那么久,等到人来救他为止。
闻言,黎三夫人第一个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果然是下九流的窑子出来的东西,这般不要脸的下作行为都能做得出来。连……”
她光是想一想,都感觉喉咙口都在发酸想吐。
虽然理阳侯夫人也感觉有些心里不适,却并没有因此而看轻人,而黎昭染更是感慨了一句,“能够为了生存抛却脸面,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需要强大的心的。倒不算是什么丢人的行为!”
黎昭染经历过多年在病魔下的挣扎求生,对于红枫这种为了生存能够努力的人,其实是保持着欣赏的态度的。
虽然他先前对红枫没什么好感,此刻他也不禁感慨万千,对他的印象也稍稍改观了。
当然,他那些好感也是建立在红枫没有对人造成伤害的前提下。
黎三夫人被堵得又是一噎,她撇了撇嘴,颇为不解,但到底也不会在此时在跟黎昭染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