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没领会她的意思,拧起眉,“不回去你要去哪儿,你不该因你祖父身死而惩罚你自己,人总要活下去才有希望。”
姜璃看向圈外虎视眈眈的百姓,“我从未想去死,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他们要这么对我,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谢霖面色不变,听她说话。
她道:“我失去了祖父,可我的家还在,他们当中,有些是失去了全家人,仅剩一人存活于世,还没了房屋住宅,他们不知内情,只知道这堤坝是我祖父修的,所以他们恨我,也需要靠着恨我,让自己活下去。”
她身上,唯独唇瓣是白色的,眼周一圈是疲惫夹杂着稀松的泥,“我也是,从祖父死的那刻起,我终于明白贪官污吏有多可恨,我与祖父同来,我却无法和他同归,我无言面对祖母,我要留在这里,接着做祖父没做完的事。”
谢霖拧着的眉越皱越深,“你疯了?”
“谢世子,今日多谢你,”姜璃谢的是身上这件衣裳,“但你不必管我。”
可谢霖不能不管,不论是因为姜氏,还是因为受人之托,他上前两步,不赞同道:“京城会派新的官员来治河,你在这里,只会引起众怒,你若出了意外,你父母怎么办?”
姜璃仿若未闻,指了指身边堆积的尸体,“殿下,这些尸体核验完身份,是否要集中处理了?”
她问这话,俨然将自己投入了祖父的角色中,而谢霖作为王世子,是目前扬州最有话语权的人,所以她问他,仿佛她成了臣子,成了他手下的一员。
谢霖转身将长枪拔起,“姜姑娘,你可要想好了,造桥筑堤都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子,成日混迹在男人堆和死人堆里,甚至可能经常需要下水,你若现在不回去,将来......只怕要受人指责。”
这条路很难走。
姜璃突然伸手将新披着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