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而此刻，在一棵大树下，他的脑筋就很清醒。

  “我真正的儿子，早在三十几年前，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没了。”陈天涯的声音有些凄凉。

  陈扬沉声说道：“我就是他，他的记忆，全部都在我的脑袋里。我记得您在我小时候生病时，半夜背着我去医院。那时候，我高烧不退！”

  “你不是他！”陈天涯说道：“这个问题，折磨了我和林倩很久。我们的儿子，是个普通人。而你不是……”

  “我……”陈扬不由感到苦涩，他说道：“是是非非，很难说清楚。您的儿子是普通人，我的父亲也叫陈天涯，但他并不是一个工程师。而是威震天下的魔帝，就比如现在的光明教廷，您知道这教廷在我们的世界里，最后怎么了吗？”

  陈天涯立刻问道：“怎么了？”

  陈扬说道：“被您给收在麾下了，教廷的教皇都被您给杀了。”

  陈天涯脸色顿时古怪。

  陈扬说道：“这一世里，您变成了普通人，所以教廷无人遏制，反而如此猖獗！您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又什么才是虚幻的？您到底是魔帝，还是陈天涯？到底有没有魔帝？到底有没有我？到底有没有这么多虚幻的空间，世界？”

  陈天涯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了下去。

  许久之后，陈天涯说道：“你既然回来了，那你一定要帮我做一些事情。”

  “您说！”陈扬恭敬无比。

  陈天涯说道：“你大伯，他的家人，妙佳，还有彤彤，还有她们的子女，只要是活着的，一定要将他们救出来。你大伯一生为国，他不应该是这个结局。我这个当弟弟的，也心痛啊！”

  陈扬说道：“我必定，竭尽全力！”

  陈天涯点点头，说道：“好，好！我的年岁大了，能活的日子不多了，能清醒和你说话的日子也不多了。”

  陈扬说道：“您恨我吗？”

  陈天涯沉默了下去。

  许久之后，他说道：“你大伯跟我说过，如果没有你，也许世界已经大乱了。也许我的儿子还是活不了，我没有恨你的理由。但……我要说一点不恨，那是假的。给我的感觉，就是你谋杀了我的儿子！”

  陈扬身子一震。

  他感到无比的难受。

  “那一诺，却是您的亲孙女！”陈扬说道。

  “她是你的亲女儿！”陈天涯说道：“我想，我的儿子，没那个本事娶到灵儿那样的好姑娘吧。”

  随后，陈天涯转身离去。

  陈扬站在当地，呆立良久！

  大概，这才是血淋淋的现实和人心吧。

  陈天涯夫妻，不会对他感恩戴德。

  而他们，也终究不是自己的真正父母。

  自己的父亲是魔帝陈天涯，自己的母亲是那个可怜早死的林倩。

  陈扬站了很久，阳光洒照在他的身上。他穿着黑色皮夹克，下身是牛仔裤。

  他的身材显得有些单薄。

  这时候，沈墨浓从他后方走了过来，然后和陈扬并肩而立。

  “在想什么呢？”沈墨浓问。

  陈扬微微一笑，随后说道：“洒了香水？”

  沈墨浓微微一怔，然后说道：“你这鼻子，比小狗还灵啊！”

  陈扬也没在意，说道：“我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他们。”

  “他们？一诺？”沈墨浓说道。

  陈扬说道：“是，还有我父母。”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谁也无力改变！”沈墨浓说道。

  陈扬说道：“不是不能改变，而是老天爷让不让你改变。我第一次来时，我就阻止了虫皇的阴谋。”

  沈墨浓说道：“也对，你是不是可以回到更早的一点时间，这样你大伯就不会出事？”

  “试过了，不行！”陈扬说道：“我能感受到的时间就只有现在的这一段，我只能回到这里来。”

  沈墨浓说道：“玄之又玄，奇之又奇！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陈扬说道：“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对于我们而言，就是真的。其他的，想来也没意义。”

  沈墨浓说道：“精辟！”

  随后，陈扬说道：“我要去看一诺了。”

  沈墨浓说道：“好，我陪你一起吧。”

  陈扬说道：“好！”

  两人并肩而回，一边走，陈扬一边问：“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一个人吗？”

  沈墨浓身子微微一颤，她想了想，说道：“没错！”

  陈扬说道：“怎么没找一个？遇不到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