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 我脱口而出。
「鬼族背叛,幽冥覆灭…我的全部信仰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不是恨,而是悔…后悔自己信错了人,后悔不能阻止这一切。」
我瞪着眼睛看向桑俞。只见他轻轻动了下嘴角:「也许吧…遗憾有时候比恨来得更让人痛苦。」
「遗憾…比恨更让人痛苦。」 我重复着桑俞的话,自言自语道:「所以想要破除幻境,就要弥补她的遗憾。在幻境之中,阻止那场大战,或者说是…阻止幽冥的灭亡。」
桑俞轻笑,摇头道:「可即便是在幻境,那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一招不慎,便可能破坏幻境,连你也随着幻境的破碎而彻底消失。」
我眉头紧锁:「破除幻境需要消除执念,可若如你所说,幻境可能随时因随意的改变而破裂。那岂不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么?」
桑俞看着我,眼里放出幽光:
「随意改变自然不行。可若你能找到曾存在于那幻境之中的人,借他之手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何人?」 我问。
「阎王。」 桑俞声音幽幽。
「阎王?」 我一怔,随后又想起幻境之中的那个回眸,惊呼:「没错…阎王确在幻境之中出现过。」
桑俞看着我,锃亮的眼眸中铺满笑意。他似乎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一般,露出一副「你竟还不知道」的神色。
「你笑什么?」 我不客气问道。
桑俞面不改色,淡淡道:
「我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笑…神仙最爱自作聪明。昔日鬼族以为俯首之后能有些好日子,可是大罗天又岂是吃素的?大战之后,冥府整顿,更名地府,为了压制鬼王,他们造出了阎王。然万年已过,如今竟瞧不出,是谁算计了谁。」
桑俞又开始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了。我蹙眉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可否说得明白些?」
桑俞笑道:「鬼王算计了幽冥,可反被九重天压制。而九重天自以为可以用阎王控制地府,却不料…阎王也是鬼王亲自挑选的。」
我心里一沉:「你说阎王是寻渠亲自选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桑俞抬眸看了我一眼,很快又看向别处去了。他的声音十分轻缓,仿若不仔细听,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了。
「你可听说过阎王的来历?」 桑俞问道。
我老实道:「骆无极说他曾是天悬境的犯人。」
微微一顿,我又道:「还有,在幻境之中,我看到他战死沙场,被帝鸢带走。」
桑俞点了点头:「没错。传闻两万多年前,阎王本是黎国的太子,死在了战场上,尸骨无存。来到冥府后多次妄图逃回人间,甚至闯入禁地盗走了一把古剑,斩伤了无数官兵。后来为荻珏亲手所擒,自此关押于天悬境近两千年。直到幽冥覆灭,大罗天清算冥府,才将他放了出来。九重天挖去他的心肝,令其做了阎王,此后岁岁年年…永镇地府。」
我叹了口气,心里为阎王拧巴着难受。
「九重天选择他…是因为他心中有恨,所以必然会打压荻珏…压制鬼族…对么?」
桑俞点了点头:「可却不止于此。昔日他偷盗的那把剑,是上古凶剑,能拔出来的已非常人。但是他甚至用得趁手,就好似那剑本该就属于他一样。所以这天上地下,没人比他更合适坐阎王这个位子。」
我疑惑问道:「既是九重天的选择,你又为何说是鬼王寻渠亲自挑选的?」
桑俞道:「因为刚才的版本,是应付九重天的版本。少年死后,确实因偷盗古剑、破坏冥府秩序而被关押于天悬境,可三百年后,帝鸢将他救了出来,并培养成了和自己一样的凶煞。那时候少年才知道帝鸢完成了他的遗愿,将那乱葬岗所有黎人的尸骨,送回了都城。乱葬岗堆砌了多少枯骨,天知道帝鸢是如何分辨出哪些是属于黎人的。」
「你说的…凶煞…」 我紧紧攥着手里的剑,手心霎时冒出许多汗来。
桑榆古怪得笑了一下:「听闻你是阎王养大的。你就从不好奇他的名字么?」
「林…」 我的嘴唇微微打颤:「少原。」
「少原…那是他的字。」 桑俞点了点头,缓缓抬眸,静静望着我,一字一字道:「阎王姓林,名拂,字少原。那黎国的最后一位太子,就是十三凶煞的龙阁林拂。」
「阎王…是十三凶煞的龙阁林拂?」
我颤声重复着桑俞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口冷气霎时堵住了喉咙。
桑俞看着我大惊失色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很难想象是么?那我再告诉你件不起眼的旧事,那把被他拔出的古剑,就是十三把龙阁剑之一。那剑选他做了主人,帝鸢也因此选他做了凶煞。一切仿佛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