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不大,我嫌麻烦不要小眠撑伞,却因为在路上和沈归迟的那一出耽搁了一些时间,到了母亲的住处时肩上发间都已经落了薄雪。母亲急急忙忙地招呼婆子给我脱去大氅,给我换了个银丝袖炉暖手,又把我招到跟前,推了一盏热牛乳给我。「冷不冷?雪下得大也不知道让丫鬟撑伞,冻坏了可怎么办?」母亲话里是责问,可脸上却都是关切。「冻不坏的。」我话音还没落,却从喉里轻发出一声哽咽,我急忙拿起那盏热牛乳抿了一口,借氤氲起来的热气挡住我眼底快要掉出来的眼泪。...
雪下得不大,我嫌麻烦不要小眠撑伞,却因为在路上和沈归迟的那一出耽搁了一些时间,到了母亲的住处时肩上发间都已经落了薄雪。母亲急急忙忙地招呼婆子给我脱去大氅,给我换了个银丝袖炉暖手,又把我招到跟前,推了一盏热牛乳给我。
「冷不冷?雪下得大也不知道让丫鬟撑伞,冻坏了可怎么办?」母亲话里是责问,可脸上却都是关切。
「冻不坏的。」我话音还没落,却从喉里轻发出一声哽咽,我急忙拿起那盏热牛乳抿了一口,借氤氲起来的热气挡住我眼底快要掉出来的眼泪。
这一年的我,是宋家的掌上明珠,连淋了一点雪都舍不得。后来有一年的冬天,我为沈归迟千里寻医,连人带马迷失方向,差点冻死在雪里,再没人能问我一句「雁书,冷不冷」。
母亲伸手替我把鬓边一缕晃悠悠的碎发重新理好,柔声道:「沈家的那封婚书,作不得数的。我回头再和你父亲商讨,总会替你把这门亲事好好解决的。」
沈归迟和我的这门亲事,是祖辈订下来的,可惜沈家江河日下,如今只剩沈归迟一人伶仃。宋家这时候退亲,总是会被扣上嫌贫爱富的帽子,连累父亲半辈子清名。
「雁书,母亲盼你能寻得如意郎君,平安顺遂地过一辈子。」
我伸出手握住母亲的手,那样温暖。我感觉自己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我弯起唇笑。
我不要自己有什么如意郎君,也不求自己什么平安顺遂,唯愿宋府安宁,免受前世无妄之苦。
母亲叹了口气道:「今日冬至,本该是要大办的,因为沈家那孩子的事情,府里上下都不痛快,这才搁置了。你哥哥一早就去城外练兵场练武,在那泄愤呢。瞧着一片惨淡。」
我捏着茶杯的手一紧,睁大了眼颤声问:「今日冬至?」
我才记起来,今日居然是冬至。上辈子的这一日,发生了好大的事情。当今圣上的胞弟陆渊受命出京,却遭遇了埋伏,人倒是没死,却因此瘸了一条腿,哥哥闻讯前来营救,仓皇之下没什么准备,送了半条命,埋下了病根,原本可以叱咤风云的少年郎,缠绵病榻半生。
沈归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