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半响没有再说话。
良久之后他起身穿好衣裳,他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话:“你好好养着身子,放你走不可能。”
顾婉云呆呆望着帐子,滑落的眼泪片刻把枕巾湿透了。
当年阿爹的强求,求来的是陆衍的怨和不甘。
陆衍要把她困在这里,像养一只锦衣玉食的金丝雀。
他不知道,只要一想到他陆衍每日睡在旁的女人身边,想到他与旁人白头偕老,将来死了都要合葬,她都觉得要呼吸不过来。
她不愿意做什么陆府的妾氏,日日被关在小院子里;
见到公主便要低声下气,听着她如何与陆衍恩爱;
她更不愿意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陆衍与公主伉俪情深的模样。
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一年,两年,或者十年,二十年。
她等了陆衍那么久,几乎付出了整个人生,等到的便是这样被人践踏在脚底的滋味。
*
那夜之后,接连数日,顾婉云都没再见过陆衍。
她也没有机会再出门,院子外面都被死死看牢了。
出不去的唯一好处,就是托病不用过去公主那边请安。
之前陆衍不放她走,顾婉云为降低他的戒心,甚至同意他的要求,以妾氏的身份去给公主敬茶。
公主没有为难她,却比为难她更让她痛苦。
公主让她看见陆衍和公主在一处,是如何郎情妾意、卿卿我我的。
那是她顾婉云和陆衍在一起时,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温柔款意、体贴周到。
也是,他一个昔年因家道中落而不得不寄居她家的寒门子弟,当年还屈辱被迫娶她,又怎么比得上新科显贵状元郎和天之娇女公主的男才女貌、天造地设。
顾婉云以为这回托病,可以有一段日子不用再见这样的画面;她以为公主已经知道怎么对她诛心,就不会再用别的手段为难她。
直到有一日,她身边的丫头兰儿被公主那边来人叫去帮忙打络子。
兰儿手巧,擅长打络子。
顾婉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时常感到恍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