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娘轻叹了一口气,接过周嬷嬷的茶轻品了一口,柔声柔气地道:“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呀,且行且看罢,但羽哥儿,你且信我,但凡我有一口气,这旋涡,你这辈子别想跳出去了。”
苍羽倒是没有想过一惯高高在上,连话都不想跟她说的萧二娘这次竟与她宣战得明明白白。
这些大家主母要做手脚收拾人,不都背地里动手么?
“呵,夫人可真是抬举我,直言不讳到这般地步,那我当您的对手,不免辱没了您这苍家主母身份。”苍羽拢手入袖,漂亮的桃花眼角冷意微闪。
萧二娘搁下茶盏,看向苍羽,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点惋惜的笑意:“我原是低估了你,如今看来,你可比我的那大儿子要长进多了,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后浪可当真厉害,只可惜偏没有投胎在我肚子里。”
苍羽忽然觉得她能够理解为什么萧二娘以庶女之身却能稳坐苍家主母身份多年,还能养出苍明雨那样的儿子。
苍家这位嫡出的老三,倒是和萧二娘一个脾气模子,狠都狠得那样理智冷酷。
苍羽有些感慨地道:“您这个当娘的护犊子,也正常,您想干什么,我也阻止不了。”
尽管放马过来好了,总归她从踏入京城之后,就躲不开明枪暗箭。
两人间仿佛在谈天一般,语气轻缓,但其间暗藏机锋涌动,气氛森冷。
萧二娘又柔和地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无趣的话,过几日就是秋狩了,我知道羽哥儿是个心大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的,国公爷也说了你不必去,但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所以这几日,我还是让人给你做两身方便狩猎的衣衫。”
说罢,她也起了身,也不等苍羽回答,就在陆姑姑的伺候下离了花厅。
“那就多谢夫人了,送夫人。”苍羽无所谓地作了个揖。
名月跟着苍羽出了院子门,她清秀的脸上闪过不屑,低声道:“呸,这一位萧夫人,当真是个笑面虎,你看她后来那样儿,如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什么慈爱的后母。”
一边气定神闲笑着说要整死小姐,一边还能做出慈母模样安排量身裁衣。
苍羽弯了小巧的唇角,眼底却没有笑意:“萧氏不是没格局的普通后宅女人,她今日说得这般明白,我倒是挺佩服她的。”
“公子……如果我们可以不来京城就好了,在老家庄子多自由自在啊。”名月眼里闪过担忧。
苍羽看着天边浮云,皙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悠远:“是啊。”
譬如刚才便宜爹说不用她去参合秋狩,萧氏却说要给她做狩猎的衣衫。
只怕,她就算真不想去,也总会有人让她“必须去的”。
……
果不其然,苍国公苍客松给宫里递了去秋狩的名帖,没带上苍羽的名字,来人问时只道是她身体不适。
宫里却突然派了太医过来,到了府才通报道是奉太后懿旨给苍羽看病,让苍客松和苍羽都措手不及。
消息很快传到了苍羽的院子。
苍羽不知是不是该佩服一下自己的“预感”。
她称病不出,太医一来就能查到她没病,而且还是女子脉象,压根是——欺君。
名月相当机灵,她立刻配了药,让她灌了一壶能让鼻子发痒红肿,不停打喷嚏的茶水,再把脸用粉涂得苍白。
主仆二人准备妥当后,再一起去了前院,见着苍客松正带着人与太医周旋。
苍羽直接拿帕子捂着鼻子上去了,行礼之后,道是自己没甚大病,只是花粉过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症,吃几副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