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南方朝廷的大军已经包围了京城。
决战之意,充斥天地。
京城果然比寻常城池都要大,城楼也更高,更为坚固,远比一路走来见过的城池可比的。
京城城楼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兵士。
此刻天已黑。
许元胜先行安排人安营扎寨,略作休整,就在城外开始生火做饭,搭起了帐篷,总不能饿着肚子开战。
反观京城内却是人人自危。
此刻皇宫深处。
那个荣登皇位的二皇子,他叫盛勇,大概三十多岁,正值壮年。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轻松,刚刚坐稳皇位一年左右,只是守住半个国土。
他本想打下南方,完成大胜的统一,开创属于他的大胜中兴时代。
这场美梦还没有开始的。
就已经偃旗息鼓,还被人包围了。
“平北和镇北两路大军,何时赶来。”来自皇位上的盛勇,声音透着低沉,更带着愤怒。
“禀告皇上。”
“已经派人传信了。”
“不过路途过远,即便赶来的话,怕是也要十日之后了。”
下方一个老者回答道,他是北地朝廷的兵部尚书段正仪,此老当初是没有跑掉,就被堵在了京城,倒也没有要死要活的,干脆直接归顺了北地伪朝廷。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要说兵部尚书执掌兵权,可不管是蛮兵,还是边军重镇,谁听他的?
就连京军当年都被打散了。
他这个兵部尚书,只是传旨意罢了。
“户部怎么说。”
“城内若是坚守,能够扛多少日?”
盛勇沉声道。
“禀告皇上。”
“户部余粮倒是能坚持十日左右,足够等到平北和镇北两路大军赶来。”
一个中年男子走出一步,恭敬道。
他是户部尚书陆泽仁,算是伪朝建立之后,新晋提拔上来的。
“十日。”
“若是十日不到,朕难道要饿死不成?朕的臣民,也要饿死吗?”
“今年粮食丰收,为何京城只有十日余粮,是你们户部贪墨了?”
盛勇脸色一沉。
“自然是不会饿着皇上。”
“各类吃食会优先供应皇宫,只是普通民众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至于为何只有十日。”
“三家边军重镇辖制三座行省,粮食全部归属军方。”
“余下两座行省才是属于户部掌管,但那两座行省,不是产粮大省,一部分粮食分散在各府,一部分才送入了京城,在京城的这一批粮食,原本供应一两个月是没问题的,但不少递条子的到了户部,把粮食弄出去不少,至于去向,还请皇上过目。”
陆泽仁说话间,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账目,拱过头顶。
“不看了。”
“若是缺粮,你户部打算怎么应对?”
“京城有人口达百万,真若是没有吃的,后果你明白。”
盛勇脸一沉,他心底明白,朝廷上,宫廷内不少递条子的,拿走了粮食,私下卖了出去。
这个事寻常时候不算什么大事,毕竟粮食一直放着,也不是办法。
原本各地是可以调度粮食进京。
但现在大军包围了京城。
该死的南方叛逆。
“商户那里肯定有不少粮食。”
“若真遇到了无粮可吃的时候,只需要皇上下旨便是。”
陆泽仁沉声道。
盛勇脸色难看,小商户自然是没有问题,但真正的大商户,要么是边军重镇的背景,要么是京城内各大家族的。
这些可都是支持他登上皇位的人。
若真下了此等旨意。
怕是后方不稳。
还好京城内粮食能撑十日,只要平北和镇北两路大军赶来,解了此被围的危机,应该不至于酿成京城缺粮之事。
接下来盛勇也无心再问。
兵部和户部都是一团糟,其它的也懒得再问。
草草散了。
一众被大晚上喊到宫内的诸位大人,纷纷的叩首离开。
等到了宫外。
“段大人,这平北和镇北两路大军,打得过南方的兵马吗?”
“我可是听说此刻城外兵马达六十万,还有那威力很厉害的火炮。”
陆泽仁低声道。
“陆大人竟然知道了南方的火炮?”
“消息果然灵通啊。”
段正仪平静道。
“我的段老,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您老当年和唐相以及万大人共事过,就凭借这层关系,他们二人真的进了京,也不会难为你。”
“我可就麻烦大了,我父亲若是还活着,倒是和那两位相熟,可现在人走了,这点香火情也就淡了。”
“若是不知道准确消息,今晚是肯定睡不着了。”
陆泽仁苦笑道。
“入了北地朝廷。”
“沾了一身麻烦。”
“当年的那些交情,没有还好,真有的话,怎么有脸见面。”
……
“平北和镇北这两路大军,承平已久。”
“哪里是一路大战不断打过来的青州府,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的对手,更不用说城外今夜是六十万。”
“明日说不定两江重镇的数十万大军就赶来了。”
“更不用说虎跳峡一战,青州府许元胜依十多万人,近乎拼掉了靖北重镇,更是连近十万蛮国骑兵都死伤惨重,其战力惊人。”
“至于那火炮。”
“有或没有,真的影响大局吗?”
“就看南方大军,会不会拼着这座数百年的京城,化为战争之地血流成河,战火缭绕,而进行强攻了。”
段正仪沉吟道。
“多谢段大人。”陆泽仁拱了拱手,此事知道反而心底更是苦涩了,果然打不过啊。
“陆大人。”
“家里多准备一些粮食吧。”
段正仪突然道。
“晓得。”
“今夜我会派人送一些粮食去段府。”
陆泽仁神色一缓,看来对方是认为南方不会强攻,大概率是想不战而胜,那只有封锁京城。
让京城自己乱起来。
段正仪颔首捻了捻须,一手背在身后,就先离开了。
陆泽仁深深看了一眼段正仪的背影,这老毕登投靠一次北地朝廷了,说不定又要投靠南方朝廷。
他那兵部尚书一职,就是虚职一个,没有沾上半点南方的血,没有半点负担啊。
还好自己就管管钱粮,也没有压榨百姓一事,还算干净。
想至此,陆泽仁哼着小曲,开心的离去。
此刻城外。
一座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许元胜等人在喝着茶,聊着明日之事,旁边放着一摞子卷牍。
“京城之乱,比我们想的更严重许多。”
“二皇子此人有勇而无谋,又是瞻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