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把眼睛垂向地面:“我哥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在国外把事业做得很大,近期在考虑回国发展。”苏立深看她蔫蔫的,试探地问:“既然回来了,要不要回家看看?”
京北大学离周家,不堵车的话,也就半个小时车程。
周禾摇头:“外公,您能不能先别告诉我爸我下山了,我想过年的时候再回去。”
十三岁那年,周禾被严道一带到白云观后,就很少回家了。
不是因为赌气,只是不想大家再因她遭受波折。
父亲是副省级,当年为了维护她和孟凡行,差点断送了前程。秦芳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也因为她的事一夜之间青丝里渗了白发。
这些,都可以通过时间淡忘。
可是孟凡行,他的人生轨迹切切实实地改变了。
周禾心想:还是都不见的好。
苏立深也不想勉强她。
“好,你自己安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扶着老花镜,缓慢地在手机页面上操作着:“我先给你打十万,你拿着买点好吃好玩的。”
“不用的,我自己有积蓄,大家每年都给我钱。”
都知道周禾在山上花不到什么钱,但每隔一段时间,仍然会往她的银行卡里打进不少。
尤其是孟凡行,最近两年的额度,已经提升到七位数了。
所以攒了这么多年,卡里已经是一串相当可观的数字。
苏立深的动作没停:“那些钱你都攒着,以后嫁人了就是你的退路,小钱花外公的。”
周禾心里一暖,第一次觉得到账的提示音没有那么冰冷。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苏立深催着周禾出去玩,可她实在不知道往哪里走。
工作室最近接了个宫殿修缮的项目,她便一天到晚猫在图纸上研究构造。
比那些研究生还要勤快,颇有卷死他们的架势。
午后,苏立深站在她身后,故作埋怨:“你应该多出去走走,老呆在工作室画图算是怎么回事,这和你在山上有什么区别?别浪费了大好时光。”
周禾抬头,眨了眨眼:“那我去哪儿?”
旁边的一个研究生卷不动了:“小禾同学,今儿咱学校展览厅里有古建筑文化展,要不你去玩玩,好让咱们也歇歇?”
“好嘞!我去。”
周禾没听出话音,关了电脑,收了画图工具就出门了。
那研究生伸了个大懒腰,趴在桌上抱怨:“苏老,您这孙女练过打坐吧?这凳子又不是红孩儿的莲花台,搁那一坐,动都不带动的。”
他说的没边,苏立深本想打他的浑嘴,后来一想,回过味来。
“还真练过。”
“……”
腊月的下午,光线穿过光秃秃的树梢,仿佛时间的指针,在地面上勾勒出一段段光与影的温情。
宁静,安谧。
周禾走到展厅门口,看到展会的主题是“中华营造”,主办方是文物保护技术协会。
级别还挺高,又是借学校的氛围在办展。
今天是周六,来观展的人不少,门口挤满了排队安检的人。
她没耐心等,从后门进去了。
刚踏入,一股清甜的荔枝香幽幽飘来,在空旷高挑的门廊里有些违和。
周禾侧头,白云观雪地里的香味和展厅里的香味相遇了。
这次,他的身上有了颜色,内搭的衬衫是暖姜色,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