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半(1/2)
乐诗影没理由拒绝,就答应了她。
顾景君在感谢之后也没提今日与苏曼的争执,乐诗影也不会去戳别人的伤口,装作什么也不知地退出聊天界面。她盯着手机在想,以什么样的方式邀请左顾权与顾景君见面较为妥当。顾景君也明确表示时间与地点都由左顾权定,到时候只需要跟她说一声就可以。
与她聊天时,乐诗影感觉顾景君的喜欢要比苏曼还要汹涌澎湃。苏曼的喜欢是浮在表面且不稳定的,但顾景君的不一样,她给乐诗影的感觉是隐忍,是一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爱,好像左顾权是她暗恋多年又求而不得的对象一样。
她不禁怀疑,两人是否从前认识
覃明霜的消息早就霸了屏,闻今月那边倒是偃旗息鼓,早就没了动静。乐诗影揣着试探的心去打扰他,预支了明天的任务,为的就是满足自己的这份突然升起好奇心,想让他问一问左顾权是不是早就认识一个叫顾景君的女生。
闻今月爽快地说等他消息。
乐诗影从床上坐起,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玉发卡。她看着一动未动的顾景君,她的背影和之前一样,甚至连被子都没变过位置,整个人像是假的。
突然手机振动几下,闻今月说左顾权没告诉他,但表情有话,他能隐约察觉二人似乎是从前旧友,也就是认识。接着,闻今月用自己多年察言观色的技能奉劝她,以后不要在左顾权面前提起顾景君这个名字,因为他的表情在告诉别人,他不喜欢或是厌恶顾景君。
这可更是勾起乐诗影的好奇心。
不过她不问,可不代表别人不会主动找上门。兴许是闻今月问话的时候提起过她,没几分钟后左顾权就给她发来消息,询问她是不是认识顾景君。乐诗影也不骗他,直言告诉对方,她和顾景君不仅认识,现在还是舍友关系。
借此,她提起顾景君的要求,希望想要跟他见一面,地点时间均是他定。
那边挺长时间没回复,乐诗影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内心说服自己这是在做无声的拒绝后,左顾权突然发来话,不是同意要见顾景君,而是想见她一面。
乐诗影可不想在这节骨眼插一脚。
她拒绝的话说出去后,左顾权也不强求她,只是希望她再考虑考虑,若是能够见面听一听他的叙述,到时候她给个意见,他再考虑要不要见顾景君。
他话说得神秘,乐诗影倒动摇了。
熬不住心中的好奇,乐诗影答应与他见面的请求,决定明中午饭后见。
新学期的第一门课大都是老师带着尝个鲜,勤奋的教师会争分夺秒地传授知识,还有一些则详细地自我介绍,跟学生畅聊天南海北,一节课也就过了。还算悠闲地度过一个上午,乐诗影收起课本,走到代明月身边,邀请她一起去吃食堂。自从去过医院之后,代明月看着不如之前忧愁,人变得舒眉开朗,吃得下饭菜,整个人也稍显得圆润了些。
明月,假期回家吗
国庆假期七天,怕是再远的学生在这刚入学的第一年也会回去看看。
代明月也不例外:回去吧。
乐诗影也回去。她不得不回去,覃明霜昨晚在手机那边轰炸她,让她假期必须回家。好朋友攒足了许多大瓜要和她分享,乐诗影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面的兴奋激昂,要是拒绝的话,总觉得下一秒就得被破开屏,大手薅住她就得消失在瞻工大,自此成为诡谲事件。
一旁的代明月听着她把自己的好朋友描述成妖魔鬼怪的样子,忍不住弯起嘴,真心笑道:你们的关系真好。
是啊,真好。乐诗影回忆起两人高中的点滴,喃喃细语着,她也没想到自己能遇见这样好的覃明霜。
明月呢,你没生病之前应该有不少好友吧,即使生病远离了,但现在病情转好也该合适地聚一聚吧
谈及这个话题,她很惆怅:我朋友不多,曾经有一个好闺蜜,她和我同岁,现在已经是大三生了。在我第一年复读这个决定出现后,她跟我父母理论过很多次,即使被我父母阴阳怪气地讽刺过几次后也一直陪伴着我。只是我很抱歉的事是在第二年复读的时候,因为我的病情不稳定,在电话里和她吵了一架,亲手推远她,并与她决裂了。
能从好朋友的自身利益出发,敢跟她的父母较真的姑娘,真的会因为代明月在不清醒时的三言两语就绝交吗
她一定还在乎你,乐诗影劝解她,你可以试着找方式去联系她。
代明月摇头,抬起头那强颜欢笑的模样太让人心疼,让人忍不住替她拭去眼泪:她为我做挺多的了,只是我不争气,所以我还是不要打扰她好了。
她说朋友能在心里承认也就够了。
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也太过于残忍,乐诗影有些后悔谈论这种事。她佯装覃明霜那一套嬉皮笑脸,牵起代明月的手,告诉她,以后她们也会是朋友。
芳香四溢的饭菜能在一瞬间消灭人所有的烦恼,大口朵颐的快乐也会让这份讨厌的烦恼持续不见。代明月想听她跟覃明霜的事情,乐诗影就把自己高中的事情说给她。话说得多了,饭也就吃得慢了,等左顾权发来消息她才想起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这是闻今月找吗代明月说。
犹记得昨天代明月还强调让她尽量避着左顾权,转眼间她就巴巴地凑了过去,这要是告诉代明月,指不定得叫她多说,于是乐诗影就借着这台阶下了。
嗯,她撒谎道,是他。
代明月站起来,弯腰端起两人的餐具:那你去吧,我来收拾。另外下午还有课,可别忘记回宿舍午休。
告别了代明月,乐诗影去往食堂三楼。这个时间点人不多,学生又都有打包回宿舍的习惯,整层楼倒有些冷清。
乐诗影一眼就看见窗边的左顾权。
她走过去,坐在对面,目光与拾起微笑的左顾权交汇。只一瞬,她就移开了视线,环顾四周,以见面的客套话先询问对方有没有吃饭,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点头,而后重新看去,进入正题:你昨天的话,我不是很理解。所以能请你现在再重新说一说吗
左顾权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沉闷又短促的回应,但他没有立即说下去,在叫号机响起时看了看自己手心,又将那手里握着的号码给乐诗影看清,这才站起来去取已经买好的奶茶。
请你过来算浪费你的时间,他以不容推辞的态度把奶茶推给满脸要拒绝的乐诗影面前,我用奶茶抵消。
这么完美的理由乐诗影也无法再多说拒绝的话,只是收下再说声谢谢。
他把塑料袋揉成团,大手扣着奶茶上的封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我让你来的目的就是想把昨天没说明白的话说明白,再说一遍也是必然。昨天闻今月问我那样的话,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当你说顾景君是你舍友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她是说了什么吗
她自然是指的是顾景君。
乐诗影想起那日的争执,以及每次看见顾景君的时候脑海中都会闪过她在门外听见的那句话,不由得斟酌,然后才说:你知道顾景君喜欢你吗
她这心思我早就知道了,左顾权再平静不过,但我不能接受。
异想天开的乐诗影还以为他喜欢上了苏曼,下意识问: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妹妹。
乐诗影:……
亲兄妹吗,那这可是……不言而喻。
她几乎瞠目结舌,对昨晚左顾权说的话豁然开朗。对于其他原因,乐诗影说不定真的会帮顾景君一把,但如果是因为眼下这个原因,恕她不能接受。
你是,乐诗影想了想他和顾景君名字的差异,随母亲姓吗
对,我妈妈姓左,我爸是入赘我妈家的,所以我跟我妈姓。左顾权知道乐诗影的疑惑,便继续解释道,准确来说,顾景君不是我亲妹妹,她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是那个男人在跟我妈离婚后找的那个女人的孩子,她其实跟那个男人也没血缘关系,只是跟他姓。但那个男人终究是我爸,只要那个男人是她的继父一天,她是跟着那个男人姓一天,我们在名义上就是兄妹关系,她的喜欢在伦理上是不对的,我很抵触。
乐诗影表示理解。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她有些为难道,我不会到处乱说你们的关系让别人非议的,只是想着你选择一个恰当温和的方式处理这段略微畸形的关系,别再厌恶顾景君。
左顾权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真的厌恶她如果不对她狠点儿,她会得寸进尺,有时候绝情一点儿不是坏事。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乐诗影觉得有时候得分人,起码要先说一说,在这条道路行不通的时候再去考虑其他的路。
你替我跟她说一声,今天六点在学校的假山见。左顾权摩挲着未喝一口的奶茶,转着那根细长的白管。
乐诗影点头答应,还是忍不住地劝一句:你别心急,我想她会理解。
我会告诉她,左顾权目不转睛地看着乐诗影,我有喜欢的人了。
听闻这句话,乐诗影坐着愣了好一会儿,她要问出口的苏曼二字被硬生生地堵在嗓子里,打心底的好奇又让她拐弯抹角地问了一句:是谁啊
左顾权笑了,他没说话。
乐诗影也适可而止,不再追问。
拎着未喝的奶茶,乐诗影赶在公寓关门前回到了宿舍。自从上次苏曼跟顾景君吵架后,踏入宿舍就像进入薄雾迷离的清晨,如坠深窖倒算不上,清冽感却是扑面而来,让人不敢深喘一口气。
代明月在桌前看书,见她回来轻声打了招呼,然后又低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苏曼戴着耳机,激情澎湃的样子约莫是在打游戏,所以没能发现有人回来;顾景君也在桌前,与她对视时眼眸微沉,随后也只笑了笑,没说话。
相处这些日子,一招打回刚认识的那天,甚至还没有那天有气氛。
乐诗影心中哀叹,坐回桌前的时候看见昨天闻今月送她的发卡,想起覃明霜在那边死活要见识未来婆婆送的礼物。要不是昨天早熄灯,这发卡现下估计早被覃明霜研究透彻了。
而那边,覃明霜看似很闲,每天估计除去睡觉,得有十多个小时都捧着手机盯消息,要不然怎么会在乐诗影刚把照片发过去,那边就兴致勃勃地发来一连串的感叹号,然后是回复满屏的精品。
乐诗影心底发笑,不由得开始吐槽她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疯狂感叹。
叙旧归叙旧,搞笑归搞笑,赞美归赞美,最后,覃明霜的话题才扯回这个精致昂贵的发卡上。她对乐诗影一本正经地讲,这个本该戴在头上的发卡最好是不要戴在头上,最主要的原因既不是怕它是玉容易被磕坏,也不是防有心之人来偷窃,而是乐诗影本人的安全。
就像合金鲨鱼夹,一旦不小心倒地撞上,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