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1/2)
冯征明口若悬河,一口气说了有一刻钟之久,嗓子干得冒烟,直吃尽了三四杯茶水。见陆听澜仍坐在位置上分毫未动,连眉毛也不曾皱一下,显然魂飞天外了,新奇道:很少见你陆七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莫不是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陆听澜睨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斟茶喝水。
怪哉!怪哉!陆七居然会笑。冯征明大惊小怪地一拍桌子,学起了说书先生。陆随,你说实话你家主子去陕西治理黄河水患是不是遇见物女了该不会是被此妖物勾走了魂魄罢!若是真的,还不速速去开元寺请方丈来做法驱邪。
物女是民间传说中专勾引精壮男子的妖女,陆随噗呲一笑,躲到外间去了。
陆听澜无奈摇头:你又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会笑了,值当你装腔作势怪模怪样。
冯征明敛了笑意正色道:我是说真的,你素日里那笑看着怪渗人的,嘴角往上翘,眼里结冰霜,今日却眉梢眼角俱是春风得意,别人看不出我还能看不出你呀,偶尔也该放放架子,身上担那么多事儿不累么!你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多去秦楼楚馆走走,多去教坊司看看,软玉温香在怀,保你什么烦恼都消了。有了贴心的人,这日子才过得有滋有味哩,啧啧啧。冯征明嘿嘿地笑着,越说越不正经。我夫人娘家有个妹子,长得是花容月貌才气过人,自幼爱慕你,下个月就及笄了,要不我替你保个媒以后左手有娇妻,右手有美妾,简直比神仙还逍遥。
陆听澜哭笑不得:老牛吃嫩草,陆某以为耻也。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你先前说的事我记下了,郭兴心里对我还有疑虑,上次并未说实话,我已安排宋先生去了浙江,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冯征明见他起身,疑惑道:你这就要走皇上不是放你休沐了么,急什么,等会儿一起到聚德轩吃两口,我都订好雅间了。
陆听澜笑而不语,径直离开。
马车到了宛平镇国公府,陆听澜就派小厮到幕僚住的致知院里请陈冲过来。
书房里,陆听澜坐在竹编的摇椅上。他以为自己离荣茵远些就能忘了她,不去关注她就能不在意她,可他在陕西时每天夜里还是会想起她。尤其在接到陈冲寄来的信件时,他头一次慌了神,堵缺口的沙包被冲走了都没注意,要不是陆随拉了他一把,他就要被决堤的黄河卷下去了。
他没有体会过什么男欢女爱,也不曾对谁上过心,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荣茵轻易就能挑动他的情绪,他知道,他动心了。但他也清楚地明白,如今朝堂波诡云谲,严党一手遮天,清流暗流涌动,局势不明,他深陷其中想独善其身却不能如愿。他背负了整个镇国公府的百年基业,他这样的人,是不能有软肋的。
看过陈冲的信,他以为荣茵和张昂的亲事已是板上钉钉,他都已经决定了,荣茵嫁给张昂也算有人护着,以后遇到难事自己在暗中相助就是了,包括她二叔的事。虽然有点难,但保下她母亲和哥哥的命总是可以的。
但他忘了,自己总有力不能及的时候,就像今日,若荣茵没有跳车,若他没有去大兴恰好经过那里,那荣茵会发生什么他一想就后怕不已。所以荣茵开口让自己娶她的时候,他没有犹豫。
那一瞬间,他甚至是开心的,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他娶她也没什么不好,就算她父亲的死可能牵扯多年前的大案又如何呢就算她二叔官商勾结、帮助官员贪污受贿又如何呢就算娶她可能会被人以为投诚了严党又如何呢他纵横官场、权势滔天,总可以把这些阻碍都一一摆平的。
越想越觉得非娶她不可了,她无依无靠,没有自己护着怎么行呢!
陈冲推门进来,看到陆听澜皱眉,心里就觉得忐忑,细细回想了一下,印象中没发生什么能让七爷如此为难的事啊。
你想办法让将军府退掉与荣茵的亲事,最好让张昂主动提出来,不要毁了荣茵的名声。陆听澜说完就铺陈纸笔,开始写信。你办完,再准备聘礼和提亲要用的的一应事物。
陈冲一听就知道七爷要做什么,大惊失色地道:您要娶仙姑
陆听澜不答,书房里只有毛笔落纸的沙沙声。陈冲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道:将军府已经和仙姑退亲了,现在要娶的是仙姑的四妹妹,小的想着您快回来了就没再去信……
陆听澜放下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还当你忙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呢,那你知道